“她醒了!”一聲童子稚嫩的驚呼之後,一陣冷風撲麵而來。
她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跪在床邊的男人,聲音有些乾啞“起來。”
染霜這才抬起頭來,臉上的麵具仿不止遮去了他的表情,還將他的言語阻隔了千萬。
不待一旁站著的童來扶,墓幺幺自己坐了起來,輕輕伸出手放在他的肩上。“辛苦你了。”
染霜的肩一下就顫了起來,他隻搖頭卻不語。
她揮了揮手讓那童退下,這才彎下身子抬起了他的下頜,強迫他正視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你怎麼還哭上了?”
“……”他顧不上否認,聲音哽咽而無助,“主人,我以為,我以為……你會……”
“會死?”墓幺幺笑了,“禍害遺千年,我才禍害了幾年?早影兒呢。”她撫了他額前垂下的些許發絲,目光不經意間落在了他的右手上。而他似乎有些察覺到了什麼,右手下意識地就朝身後藏去。
墓幺幺並沒有攔著他,而是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不遠處的門邊。“起來出去吧,讓我的救命恩人在外麵等太久也太不過不合禮數了。”
……
墓幺幺自己端起了手旁榻梁上的盞『藥』來,慢悠悠地喝著,見到來裙是平靜得很,而對麵的邋遢青年倒顯得有些局促地選了稍微遠些的椅坐了下來。
“應該沒有什麼大礙了,但是等你喝完『藥』,我還是再幫你觀體一下確認下你現在的狀態比較好。”夕生言語關切,麵目和善。
“不用了。”墓幺幺輕輕放下『藥』盞,這才正視著夕生道,“我今就會走。”
“走?”夕生一副沒有料到的表情,“可是你身體還沒有恢複……幺幺,我雖不過問俗世,你做的事情我不知完全,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你吃了仙妒花,全身經脈都裂開,紫府坍塌,又不知道用了什麼秘法導致根骨都廢了數塊。這世上怕是除了我,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能把你從地府裡拉出來……而你……”
“我知道。”墓幺幺突兀地打斷了夕生的話來,她推開床邊的榻梁,緩緩扶著床棱站了起來。“我知道你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救我的人。可那又如何呢,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代價,不是嗎?”
“我想要的代價?”夕生忽然聲音降低了好幾個度,他似乎有些失望,“幺幺你這就讓我有些傷心了。難道我就不能因為看在舊日情誼之份上或者單純的傾慕與你,所以無償要救你?”
墓幺幺挑了下眉尖,唇畔單個的酒窩軟軟甜甜。“無償嗎?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不打擾了。”完,已是彎下腰來穿起了鞋履,那架勢已是要走。
夕生顯然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半『露』出一個苦笑來。“幺幺果然是……與眾不同。”
“謝閣主殿下誇獎,時候不早了,我還有點事沒做,就不打擾了。”她提起裙裾站起就走。
可還未走出兩步,手臂就被人攥住了。
她側目望著捏著自己胳膊的那隻手瑩潤如上好的琢玉,上麵滿覆著靡靡閃爍的符文。“閣主殿下還有事嗎?”
“既如此,那便敞開了去吧。”夕生明明是站在她的背後,可是聲音卻從四麵八方而來。“吾要收你為徒。”
“我拒絕。”墓幺幺毫不猶豫地掙開了。
身後的夕生有些愣住了,驚疑不定“你……的身體……”
而此時她已推開了門,望著門口候著的染霜道“閣主殿下,恩怨相抵,正平公允。你救我一命,要我償還經地義。但……”
懷嬋閣的幻術下,外麵是一片碧晴湛湛的長空,耀眼刺目的強光籠於她周身,將她側過來的臉勾勒得深刻而凜凜——猶如一把蒙於古跡裡絕久的鋒,待得風吹長戈,十裡寒光。
“但誰給你的權利,不經過我的允許讓染霜替我來償還!”
她笑容清麗,音寒徹骨。
染霜一下抬起了頭,他先是驚愕,又試圖去解釋,可是此時似乎根本容不下他多上一句話。
房間裡的夕生仿佛隱於陰影,久久未聞他的回答。
而墓幺幺並不置聞,徑直離開,而染霜也隻得對房間裡的夕生行了一禮,匆忙跟上她的腳步。
“閣主……您就這麼由著她胡來?”夕生身後出現一個青衣童,那模樣著實氣惱。
“她有命元神魄了。”久久,夕生忽然道。
“怎麼可能??”那童一下愣在了原地,“您已經把仙妒花從她身體裡抹去了,她應該已經恢複了凡人之軀才對,就算退一萬步,她是那個異數被仙妒花改造了經脈和紫府可以修煉了——但是,她也沒有經過引靈儀式,怎麼能引靈入體???不引靈入體,哪裡來的命元神魄?再退一萬萬步!她這些日子一直在我們懷嬋閣,哪裡來的靈?”
夕生忽然笑了起來,“所以啊,她早晚會是我懷嬋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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