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羽王隼!”弗羽哲徹底暴怒,他雙掌狠狠地拍上桌子,香葉檀木桌瞬間龜裂出數道裂痕。“就算是商人,前提也是人!也要有為饒最低底線!生而為人,你連這種臟錢都要賺,你要怎麼下去見弗羽家的列祖列宗?!這是泯滅良,理難容!你這不是複興我弗羽家,你這是要將弗羽家推入十八層地獄!”
他憤怒地一抬手指著桌子上的白龜徽章“你和我都見過淨博羅的手段,見過那些無辜的平民百姓,見過他們的絕望——你當時那種暴怒不比我輕上半點!怎麼突然間,你又變成這樣?”他不無哀『色』地盯端詳著弗羽王隼,想從他那張本來很熟悉得臉上找到昔日的模樣,“告訴七叔,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才會變成這樣?”
弗羽王隼自己給自己重新倒滿了一杯酒,兩指捏著樽口來回輕晃,霖霖清酒漸霧,予他眉目三份清冽,七分冷森。“泯滅良?”他輕輕勾唇,“不,比起一些人,我已經可以稱得上聖人君子。”
弗羽哲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從看到大的孩子,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他從來沒有體味過的陌生。
像是多年前大哥離去的背影,像是多年前那個無情無義卻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溫柔的男人。
或許,他從來不了解這個孩子。
也或許,這個孩子,從來都不像他。
到底——王隼他本就流的是弗羽冠的血,而不是他弗羽哲的。
“王隼……你到底在計劃什麼?”陣陣的心驚席卷了弗羽哲,他不得不問出這樣的問題。
“七叔。”他把酒喝儘,扔下酒杯,“時候不早了,前廣,送七叔回去。”
“弗羽王隼,你現在停手還來得及。你這是在與虎謀皮!”弗羽哲試圖最後勸,卻被不知從外麵推門進來的前廣強行帶走。見狀不利,弗羽哲拚命地試圖做最後的掙紮,“弗羽王隼,你這樣做,墓幺幺知道嗎??!!”
他的追問總算有了些效果。
“等下。”弗羽王隼放下了酒杯站起來,走到弗羽哲的麵前。他身高本就高出弗羽哲半個頭,如今垂眸看下的時候,重重的陰影似一望無際的黑山皚皚。“七叔,最近你總是忙家裡的事情,也太累了,該好好休息休息了,萬一累倒了,百卉嬤嬤還得傷心。”
“……你拿百卉威脅我?”弗羽哲死死盯著弗羽王隼。“弗羽王隼,你把我架空,是為了讓淨博羅更好的滲透到我弗羽家嗎?我告訴你,不可能,就算長老會都被你控製了,塔祖也不會同意的。”
“塔祖?”弗羽王隼笑了起來,好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覺得那個老不死的會在乎?隻要我弗羽家長盛不衰,我殺一百人和一萬人對他來有什麼區彆?”
“……你瘋了。”弗羽哲喃喃地看著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七叔,我沒瘋。”弗羽王隼伸出手來,緩緩攥成拳。“相反,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比任何時候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你和墓幺幺的協議,倒此為止。如果今的談話,她要是知道半句,百卉嬤嬤……”弗羽王隼背轉過身去,重新走到桌邊坐下。
弗羽哲不甘心地被帶走之後,弗羽王隼繼續坐在桌邊,自斟自飲。門未掩,上七輪月明亮的投下匹匹華緞,流光溢彩地將他整個房間都照的明明堂堂。
但是他望著酒杯裡的月影,嘴角勾起一個諷刺的笑,眸裡的黑暗似吞月的黑狗,可怕至極。他輕撫了下戒指,拿出數顆影石在麵前依次擺好。他輕輕點了其中一顆,投影出一些斑駁的影像來,看得出來,這些影石有些年頭了,投影出來的影像都有些昏黃暗啞。
影像裡,一席白衣秋煌的少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手中的黑扇在她手裡似遊龍驚鳳,其姿華不可方物。
“扇尊扇尊,你是不是又偷偷救人了!兮風長老叫你過去,看起來好像生氣了呢,好可怕的。”話的是個很好聽的女聲,影石也是以她的視角拍下來的。
“額……”明明是個尊者了,聽見這句話之後,渾身一顫拔腿就想跑。
結果身後一聲咳嗽,她跑還沒來得及,就被人從後麵抓住了脖頸給提了起來。少女抬起頭來,望著抱著自己的清瘦男人,看不清楚臉卻能感到她的表情有些害怕“嘿嘿,嘿嘿,我順路,順路。”
“胡鬨!”那男人聲音很溫柔,可就算這樣影石外也能感覺到他的可怕氣勢。“又受傷了!”
少女委屈地勾下頭,也不敢反駁,聲息“傷,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