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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之後,弗羽王隼反而靜了下來。從裡到外的,就靜了下來。他並感知不到應有的嫉妒、憤怒、不甘和痛苦,隻是一片靜謐。
腦海裡唯一的想法。
是痛恨自己是個修士,所以可以在如此黑暗的光影之中,看清楚她說這些話時的麵容。她睫毛的翕動,她唇角的顫意,她垂目時,一閃而過的淺淺水光。
“所以,你要怎樣。”他的喉結一動,理智的聲音還是很完美的。
“我不想瞞著你,我放不下玉兒。我曾利用他,侮辱他,還曾放棄他,如今,我不能再一次對他棄之不顧。”
墓幺幺的目光淺淺的掠了過來,像是一朵飽含著花粉的花朵撩過他的鼻尖,刺激得他鼻尖酸疼,眼眶發緊。
“你想怎樣。”他的嗓音開始沙啞,有些機械的重複著這句話。
她沉默了下去。
弗羽王隼舌尖極為用力的抵了一下後牙,柔軟的舌尖瞬間就被這樣的力度刮破,甜膩的腥味從舌根很快就蔓延了整個口腔。他抿了一下唇,將那口腥甜吞下,嘴角慣有的上揚了一下,非常完美的弧度。
從容,且淡定。
“於是,你要對我棄之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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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玉琅本來想將白韞玉強行帶走,可是奈何這位少主的脾氣上來了他說什麼都白搭。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狐玉琅最後乾脆放棄了將他帶走的想法,自己一個人離開了。
白韞玉很是聽話,沒有走遠。
不但沒有走遠,而是一直都在門外。
所以當弗羽王隼拉開門走出來時,剛好撞見他。比起剛才對他的敵意,弗羽王隼隻是稍稍頓了一下,莫說目光了,就連腳步都沒有停上一下,直接越過他離開。
白韞玉當然看見弗羽王隼嘴角滲出的血絲。
也看見他那看起來很正常,卻壓抑著絕對不正常的臉色。
但是還不等他細想。
“玉兒,進來吧。”
……
白韞玉進了房間,黑暗之中的房間,在西疆這樣炎熱的氣候下,竟是有些苦冷的。
他隨手走到櫃子旁,取了一盞新的燈珠拿出來,放在架子上點燃。
墓幺幺就任他,等他終於坐定了,她才淡淡地開了口“你都聽見了吧。”
白韞玉此時的坐姿隨意了很多,與其說隨意,倒不如說跟之前在弗羽王隼麵前表現的完全相反的——漠然而無所謂的樣子。“是啊,怎麼?”
她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會是這樣的冷漠反應。
“沒什麼。”
“我倒很是失望。”白韞玉挑了下眉毛,“我父尊他們費了大功夫隱瞞我這麼久的事,竟然隻是這個。”他目光上下打量著墓幺幺,像是菜市場裡挑什麼水果蔬菜一樣,“就是我和你之間有過一段感情。”
她坦然地迎著他這樣的目光,仿佛並不覺得冒犯。“沒錯。”
“那又如何呢。”他嗤笑,“不過是我曾經喜歡過你罷了,所以,你要和我說什麼?”
她靜靜地盯著他,並沒有說話。
白韞玉卻好像不耐煩了,站起來走到她身旁,“你自己都說了,我現在隻有三魂三魄,人不人,鬼不鬼。我自己都搞不懂我自己在想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下一刻會做什麼。你如今坐在這裡,要和我談什麼?要……玉兒?”
他冷靜的聲線裡,最後兩個字格外的咬重了。
隨他話音落下,數道黑霧突然他的身體裡鑽出,這具軀殼就如突然失去了線的木偶一樣噗通一聲栽倒在地。猶如地獄裡逃脫出來的魑魅魍魎,在空氣中糾纏凝結——數不清多少張可怕的鬼臉,如同水草一樣絞纏在一起,許久凝成一道人形來。
所有猙獰可怖的鬼臉最後都消失不見,最終凝實在頂端。
被那個人影張開嘴,一口吸入腹中。
黑氣漸漸消散。
陰風也褪去。
從中間走出一個赤裸著的人來。
他貼近了兩人的距離,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目中波瀾不起。
這張臉,這身體。
在她的夢境中,噩夢中,無意識的呻吟中,如同頂著腐肉的禿鷲那樣一直盤旋在她的天空。
從不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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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我已經不知道該心疼大爵爺還是玉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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