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光影變換,他們的立場好像完全掉轉。
墓幺幺攥緊了他的手撫摸過自己白潤的胸口,那白潤的一團上麵還有他用針錐一針針雕出的他狐玉琅的名姓。那些傷口已經結痂,紋出的那三個字也是他好看的行書,宣誓著她的從屬與他的主權。
可她卻並不像以前那樣會渾身顫抖,會害怕會恐懼。
反而是狐玉琅被她攥住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那些傷疤刮過他指尖的觸感,好像是在此時以百倍的狠毒雕刻在了他的身上,讓他疼痛難忍。
“彆這樣。”狐玉琅最終抽出手來,朝後趔了一步。
可墓幺幺卻更進一步,朝前踏入他所處的這片黑暗之中。
他們的身後是奢華靡靡燈明火豔的光,於是對比的他們這片黑暗更加黑沉,更加令人窒息,如同星空之下的無儘沼澤,拖拽著他們兩個人不停地朝下沉。
已經許久未見了。
狐玉琅與她記憶中的好像不太像了,比之前瘦了太多,手腕骨節都凸處很大一塊。本就很白的肌膚看起來白的幾乎有些發蒼了。她還沒來得及看仔細,他便像是受了驚,猛然朝後一退緊緊貼在闕牆上,轉過臉去,不去看她。
墓幺幺並不在意。
她朝前更逼近了狐玉琅,忽然在他麵前緩緩跪倒在地。
她跪在他麵前,抬手捏住了狐玉琅腰間的帶鉤上,輕輕解開。
“讓我回去見他們一麵,求你了。”
狐玉琅伸出手來按住她的手。
墓幺幺仍沒有抬頭,“從我回霸相府這些年來,每年,我爹都會給我過元宵的。我爹說過,應有團圓,才有元宵的。我要是不在的話,我爹要怎麼過這個元宵。”
“……”狐玉琅沉默著,阻止了她的動作。
她的肩膀終於開始顫抖。“求你了,我隻想陪他們過最後一個元宵。”
啪嗒啪嗒。
她的眼淚砸在地上的聲音不大,卻像是一刀又一刀淩遲在了他的胸口。
狐玉琅的喉嚨一甜,卻麵色無虞地解開外袍,覆在了她赤裸的身體上。“你起來吧,地上太涼。”
……
她來霸相府有多少年了呢。
算上在蒼穹刀裡百倍的時間流速,她來霸相府裡按照正常時間流速已經差不多百年還要多了吧。
……
第一年。
“聽說了嗎,咱府上那位貴子可厲害了呢。在疏紅苑裡六大司裡來回坐了個遍,王師傅李師傅親自監刑,愣是活下來了,聽說連聲都沒怎麼出過呢。”
“相爺可真狠啊,真是親女兒嗎?還是說是個幌子?”
“那誰知道。”
府上的一些侍衛在低聲議論著。
“你們懂個屁,這叫望女成鳳好嗎?!”陳鷺狠狠地在這幾個靜夜衛腦袋上砸了兩下。
“可是,那畢竟是個女兒家,女兒家為何非得送到疏紅苑這種地方?學學女紅繡繡花不好嗎?”被打的那侍衛還不服,“我要是有個女兒,我可不會讓她碰這些東西,就算是真的送她修行,有相爺這種地位,送到哪個仙門不行啊?非得受這種罪?你看看彆家貴子們,也有不少送到仙門修行的,哪個不是嬌滴滴的寵慣著,個個下山來還和仙女兒一樣。”
陳鷺啞了,許久說道,“霸相府的貴子,能和彆家貴子一樣嗎?!”
她這時剛好路過,聽見這些人的話,也不在意。
可汪若戟卻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你想不想像彆家貴子一樣,去些輕鬆些的仙門?”
“不想。”她冷冷的拒了。
“哈哈。”汪若戟笑了起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這些個混小子怕是瞎了眼,我幺幺哪裡不像仙女了?”
那些侍衛們說的不錯。
被王師傅和李師傅扔在疏紅苑訓練的這些年,是吞刀子喝熱油也難以描述的痛苦。但她硬是挺了過來,數不清受了多少傷,也數不清多少次生死徘徊。
而這些侍衛們所不知道的是,她遠遠吃了比這些苦要成百倍的滋味。李師傅的蒼穹刀無限地拖延了她的時間,在外人看來她忍了一天的苦訓回來時,實際上已過了十天甚至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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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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