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幺幺挖的很沒有效率,一看就沒有乾過什麼農活,也沒有種過花,經常一鏟子下去,也就挖出小半鏟子土來。
她從下午不到日落,挖了一夜,又挖到第二天的日落星稀,才挖了一百來個方坑。她扶著鏟子,拿出一碗水咕嘟咕嘟灌了進去,臉色煞白煞白,渾身都是冷汗。
雖然囚野夫的符咒仍封印了她大部分的生滅力,但稍微調動一點生滅力,挖上些坑洞也是簡單無虞的。但,她仍選擇就用蠻力挖出了這些坑。
墓幺幺隻是簡單休息了一會,吃了一塊乾餅,就又開始忙活了。她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個又一個東西,挨個兒放在那些挖出的坑裡。
一個兩米見方兩米見深的偌大長方形坑洞,放進去的東西少得也太可憐了。有的也就放上一把梳子,有的也就放進一個荷包,有的也就是放進去一束已經枯死的養的蘭花,有的甚至隻放了一塊布料……
可是墓幺幺仍然很仔細,很認真,一個一個的放著。
她放一個東西進一個坑洞,爬出來的時候就在坑洞的旁邊,又立起一塊半人高的小石碑,再用生滅力刻下一個名字。
最後中間沒剩下幾個了。
墓幺幺從儲物戒指裡掏出一塊染血的斷碑來,小心翼翼地放進坑洞裡麵,在坑洞的外麵豎起半人高的石碑,一筆一劃地在那石上寫下“尊師李何安之墓”。
她撫過那字句,恍了下神,就又開始挖下一個穴坑了。
一並挖好了三個坑穴,分彆放進去一幅字,一套針線,一個放著宴洛號牌的木盒。
分彆填土,立碑。
“尊師茅潤明之墓。”
“尊師惠枝之墓。”
“尊師陸炳之墓。”
一轉眼,還剩下這一百多個穴坑中最後兩個穴坑。
墓幺幺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張被燒了一大半去的殘畫,她看著那其上栩栩如昨日再現的畫景,看著其上磅礴氣勢的書纂,指腹小心翼翼地掠過那一點點的墨色——恍惚,遲疑。
她彎下腰,最終將那畫放進穴坑的土地上,狠心翻出站在坑旁,用鐵鍁朝裡麵用力的填著土。眼看那些土最終沒過了那小小的畫,什麼也看不到了——
她忽然停了下來,扔下鐵鍁,手腳並用地跳進了坑穴裡,雙膝跪地用手急切地在那些土裡刨著,直到將那張紙刨了出來,才如獲至寶地一把攥入胸口,俯身趴在土上,身體急劇的起伏著,壓抑著。
最終。
這個穴坑裡,她什麼也沒有放進去。
而與這個空空蕩蕩的穴坑旁邊的這個坑穴,她也什麼都沒放進去。
將兩個空空如也的穴坑填滿土,她拿出兩個石碑,在上麵刻下字,比之前還要用力,用力。
“百年三萬六千夜,歲歲遲儘等一人。”
一副碑簾。
最後再撰下,一個名。
“先父,王際之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