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帝撫掌大笑,“看看,還是孤的雲舒嘴甜,叫人歡喜……你們聽到了,退下退下。”
他一揮手,滿場上的舞姬藝雜都都退了下去。
場麵頓時變得更加安靜下來,而本來就備受矚目的墓幺幺頓時一下就毫無疑問地吸引了所有的人的注意力。
“可是……大喜的日子,還是應該有些慶賀樣目的。”聖帝抬手將墓幺幺虛掌托起來,“否則,光是些水酒,也太寡淡了些呢。”
墓幺幺這會反而全當聽不見,起來之後就老實坐下好像口渴一樣連灌了好幾杯酒,“父皇這酒真的好喝,甘醇也不辛辣。”她抬就看向不遠處的天狐族那邊,“比天狐族的酒水好喝多了。”
“狂瀾賢弟若是今日參宴,聽見這話少不了吃味了。這酒,可還是天狐族進貢來的。”聖帝笑眯眯地,“小王爺,怎麼回事啊……難不成,雲舒在你們天狐族連口好酒都喝不上?”
狐玉琅起身行禮,頗有歉意,“秉陛下,娘娘體弱,大夫醫囑少酒少茶。”
“原是這樣。”聖帝說道,“孤也想起來前些日子問過丹祖,他也是這般說的,你身子……還未恢複好呢,彆總貪杯。酒不可多喝,茶,也太刺激,不適合你。”
墓幺幺垂下睫毛,口中謝著聖帝關心,可不得不竭儘力氣才能克製住攥緊手心的念頭,不敢在他麵前露出丁點破綻。聖帝,甚至借由宵入夢在監視她的身體狀況。
“對呢。說起來……”嫣妃,最近後宮頗為受寵的兩位妃子之一,湊近聖帝旁邊輕笑,“陛下,酒水寡淡,但郡主才藝非凡啊。”
“…………”
嫣妃確實是個有本事的,最少,能揣摩出聖帝幾分心思,在後宮中已是了不得的。她的出身看起來非常乾淨,沒有任何宗門家族的背景關聯,隻是當世一位文人大師的嫡孫女,去年剛選秀進的宮,今年就已壓過了後宮的諸位妃子一頭,盛寵淩人。
墓幺幺瞥了一眼那嫣妃,還未開口呢。
“陛下,臣妾還聽說息烽將軍一手簫藝馳名天下,可惜臣妾入宮晚,從未有幸聽過……今夜這樣好佳節……臣妾……”她倚靠在聖帝懷裡,明明生得一副嫵媚異常的臉,卻偏生看起來嬌豔欲滴的純嫩,聲又格外的嬌魅,聽地人骨頭都要化了。“想聽聽嘛~這不正好~”
她又看向墓幺幺,“雲舒郡主不喜歡那些曲藝雜耍的叫人卸了場,正好郡主親自來嘛~郡主,你和將軍關係也不錯,正好幫臣妾說說情?”
嫣妃的聲音很小,說不上刻意,但也就他們幾個人能聽見。
“你可真是會給孤出難題啊。”聖帝捏著她的肩,寵笑著,視線從墓幺幺的身上掃落過兮風,意味深長地回到了墓幺幺的臉上。“怎麼辦,雲舒?”
“父皇,你這就為難我了,我可真不會什麼能在這種場合之下表演的才藝。”
“對了對了,陛下~臣妾想看那個,叫什麼,哦對~~”嫣妃趴在聖帝懷裡,眨著眼睛,“……扇舞?”
“…………”
嫣妃挑眸瞥著墓幺幺,“郡主一定很會的吧?在夜曇海……可是有不少人,見過郡主拿著一把黑色扇子的風采。”
雖然嫣妃從頭到尾聲音都控製地非常精準,不會讓任何旁人聽見。但……這些妖媚溫柔的話兒,就像一個一個釘子,悄悄紮入半透明的一層沒捅破的窗戶紙裡頭。窗戶紙還在,不見得能看見其後風雲詭譎,釘子也沒拔出去,但結結實實地刺穿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幾乎就好像,是借由她的嘴說出來有些話罷了。
聖帝仍然是那樣平淡的神態,平平無奇的,那雙沒有瞳的眼睛也沒有任何波瀾情緒。但是墓幺幺的呼吸開始不受控製的緊繃起來。她的思維,無法不沿著這個“釘子口”所刺穿出來的龜裂痕跡發散聖帝已經十成十確信她的身份了?為什麼要在今天這場宮宴暗示她?為什麼要借由嫣妃的口來敲打她……種種重重,迷霧紛擾。
嫣妃這一番話,是她今夜唯一確信失策、甚至有些失控的地方。
她不知聖帝現在在想什麼,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像突然挨了一悶棍那樣,頭暈目眩,找不到應對之法。
忽地……
一聲悠悠簫聲,從席下傳來,像清泉一樣,沁入人心。
“陛下既有如此興致,臣下當要奉陪。”
兮風站起行禮,手中握著……一把黑翠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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