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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書案的政治敏感性有腦子的人都能想到。
在大明徒刑以下的案子基本上是由本地的縣官以及太守辦理,隻有涉及到更高刑責的案子才會要交由本省的提刑按察使也就是臬台負責。
而妖書案如果真要說起來不隻是本省的提刑按察使,就算是錦衣衛南鎮撫司都有可能介入。
介入的人越多,對於地方官員來說就越被動,到時候全省上級官員沒一個逃得掉,所以對於從福建巡撫到福州知府州府兩縣知縣的層層官員,此時最好的選擇就是儘快把案子破掉。
所以當徐學聚急急忙忙找上金學曾後,金學曾第一時間就派出手下的海壇把總沈有容前去負責抓人。
這也是地方官員查案的便利之處。
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按察使都不是實際負責鎮守一方的人物,手下不好輕易調兵,而像巡撫知府知縣這樣的地方官手下卻往往有些聽命於自己的隊伍。
金學曾手下的浙江兵從萬曆二十二年就開始組建了,當年因為福州遇到災荒導致民變,本地的衛所無法鎮壓,金學曾就調來浙江兵彈壓局麵。
此時福建的高層官員巡撫、布政使一票都是浙江人,對於浙江兵更加信任,這些浙江士兵從外地調來在本地的關係比較簡單,辦案時也可以減少瓜葛,所以受到整個撫州官員的歡迎。
沈有容帶著這些衛所兵打過倭寇,甚至其中一些還去過朝鮮,戰鬥力遠非一般的衙役公人可比,而且因為福州府上下都知道這事情的緊迫,所以州府兩縣班房裡頭的班頭也全都參與了搜捕工作。
全都是老公人,閻王見了也抖三抖的那種。
沈有容抓到林天生之後丟到黑牢裡麵就開始打,全程根本不詢問,無論林天生說什麼也不回答。
看著漏表打足了一炷香時間,林天生就已經完全崩潰。
這些做公的人根本就不理他,從身體語言到表情都告訴他,他們毫不在乎會不會把他活活打死。
這種情況下,林天生什麼話都說出來了,不為了求活,隻為了能夠在死前少受一點苦楚:
“我說,我都說,給我錢的是一個圓臉的人,沒胡子,臉上刺著金印。”
“我是從南門一直開始發的,發了兩條街,不是,三條街。”
“那個人追我的時候,我就把傳單都丟了,我隻發了那一摞。”
“我就收了他們三兩銀子,都在口袋裡,一分也沒藏下來,我說的都是真話!”
“彆打了老爺,我說的都是真話呀”
沈有容叉著腰聽那泉州出身的經曆把林天生的話翻譯過來。
一旁的衙門公人又詢問了一下林天生那接頭人臉上金印的位置和形狀,然後很快就得出結論:
“是觀前街的趙三,他現在跟著方寶舟做事。”
那班頭思索一番,有些猶豫的又說道:“方寶舟現在傍上的魏天爵做靠山,那魏天爵是高公公的人。”
沈有容瞬間皺眉:“這事情怎麼還扯上了高公公?”
他搖搖頭:“管不得這些了,趕快去方寶舟家抓人。”
幾個把總連忙出去,而留下的班頭則繼續對林天生嚴刑拷打,看能不能問出點有用的消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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