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英國的消遣書市場已經非常大,不光是劇本小說流行,甚至書信、日記、回憶錄和食譜也大量出版,連兩性矛盾的對立也已經被炒上台麵,《女性的價值:女性比男性高貴和優越的真實揭示》就是一個倫敦的貴婦絮絮叨叨闡述她認為女人比男人更高貴的書籍。
此書一出版之後被英國百姓一片痛罵,但是卻得到很多女性支持,而且越罵銷量越好。
書店老板以為謝爾曼是個年輕人,一定會喜歡這種倫敦時興的書籍,但是他沒想到謝爾曼聽到這書籍的名字心裡就皺了皺眉。
他一家都是清教徒,對於天主教徒深惡痛絕,但是對倫敦那些每天聲色犬馬的貴婦也十分不以為然。
謝爾曼翻了兩頁《女性的價值:女性比男性高貴和優越的真實揭示》後就不感興趣的放下。
書店老板察言觀色,以為謝爾曼不喜歡這些時興文學,定然是個理工愛好者,連忙又推薦說:“這本《星體新論》是丹麥大學者的作品,描述了三十年前一次奇異的天象,並且可以教讀者自己在家製作天文器械,觀察星空。”
《星體新論》是第穀·布拉赫的第一本作品——就是物理書上那位第穀。這年代連望遠鏡都還沒有發明出來,所謂觀星就是拿天球一類的儀器做參照,然後用肉眼硬瞅。
而第穀天賦異稟,他的視力大概是這年代全世界最強的,用肉眼就能把天上星星的亮度分成六個星等,甚至能用肉眼看見月球上的環形山。
那老板說的神乎其神,但是謝爾曼對於天文學卻沒什麼興趣,他再次搖頭,突然拿起書架上一本由藍色木匣裝訂的起來書籍問道:“這部《葡萄牙國史》的裝幀好奇怪呀。”
老板連忙介紹說:“這是摹仿中國人書籍的裝訂方式,這本書是一個中國學者寫的,聽說寫的非常好呢,連沃爾特爵士都親自為這本書寫題跋。”
“沃爾特爵士?”謝爾曼驚訝,他很喜歡沃爾特的詩,對於中國人所寫的書籍也感到好奇,連忙詢問:“這本書我能看一看嗎?”
書店老板點頭說道:“這是自然。”
謝爾曼打開了《葡萄牙國史》的扉頁,就見沃爾特在序之中對王文龍的作品大加讚賞,“這是一本充滿了玄妙東方智慧的書籍,讓我不禁感歎中國人的聰慧與敏捷、謙虛與熱情……”
伊麗莎白一世統治下的英國實行宗教寬容政策,天主教與新教,在英國國內都有各自的信眾。而謝爾曼是商人家族出身,自然而然支持新教,而且還是堅定的清教徒。
此時的英國實行英國國教政策,設立了一個國教教會,將英國國內各派的基督徒團結起來。
伊麗莎白一世不允許新教徒繼續在英國國內推行改革,同時也取消教皇法庭在英國境內的最高司法權,讓英格蘭教會和羅馬教皇決裂。
但是在英國國教教會之內,新教徒中還是有一批人想要把天主教徒趕出去,從國窖中趕走天主教徒的行為就叫“清教”,而有這樣主張的人就是“清教徒”。
所以清教徒可不是什麼清心寡欲、踏實苦修的意思,這群人往往是最為激進支持新教的群體。
伊麗莎白一世雖然在天主教和新教之中搞平衡,但是她明顯也傾向於新教,至於她身邊的沃爾特就更是一個標準的新教徒,甚至有清教徒的風格。
於是天然的謝爾曼就對同樣是清教徒的沃爾特感到崇拜,此時看到沃爾特對於《葡萄牙國史》的推薦語,他瞬間便認定《葡萄牙國史》一定是一部好書。
謝爾曼當即掏錢把這半部《葡萄牙國史》給買了下來。
這年頭英國的書籍價格便宜,一部書價一般不會超過技術工人一天的工資,沃爾特所印的這本《葡萄牙國史》裝幀有格外設計過,所以價格稍貴,但是對於謝爾曼來說也足以承受。
坐上回家的馬車,謝爾曼在車上就開始閱讀《葡萄牙國史》的正文。
他從王文龍的原序開始閱讀,好奇的看著王文龍描述鄭和航海和葡萄牙人來到印度的曆史故事,對於身處歐洲的他來說,這發生在東方的曆史事件是如此遙遠而又神秘。
而接下來的論述,更是讓他不知不覺陷入書籍內容之中,一直等馬車到了家門口,謝爾曼被車夫提醒之後才記起自己還在回家的馬車上。
回到家中把禮物送給母親和弟弟妹妹,謝爾曼卻是連吃飯洗漱都忘了,捧著《葡萄牙國史》坐下繼續閱讀。
沃爾特所出版的《葡萄牙國史》上半部正文隻有十萬多字,加上其他零零散散的稿件,勉強湊到一本書的厚度,謝爾曼花費了兩天時間廢寢忘食的閱讀,才終於把王文龍所寫的《葡萄牙國史》上部分讀完。
內容隻寫到葡萄牙人在印度站穩腳跟,後續的情節勾的謝爾曼寢食難安,恨不得能夠馬上看到下半部。
原本《征服者:葡萄牙帝國的崛起》這書把視野都放在葡萄牙國身上,是一本以歐洲為中心的曆史,但王文龍是為了明朝人寫作,自然要做些取舍,於是加入了大量東南亞和印度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