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山人名士就這麼靠著名聲騙一騙,居然就能入袋幾萬兩銀子,彆說是普通老百姓,就是一些官員也深以為奇,此事迅速成為蘇州街頭巷尾議論的話題,甚至一路傳入京城。
此時京城之內正在爆發妖書案,這次的妖書不是《續憂危竑議》,而改了個名字叫做《解憂危竑議》,不管叫什麼名字,反正都是大概內容,同樣鬨得天翻地覆。
萬曆皇帝、太子、福王、鄭貴妃,內閣裡頭的朱賡、沈鯉、沈一貫全都被牽扯進去。
此時正為此焦頭爛額的萬曆皇帝從太監處意外得知了蘇州的事情,隻覺得生氣又好笑。
好笑是這事情太過荒唐,如此拙劣的騙術居然就能從江南那些有錢人身上刮來幾萬兩銀子,生氣則是他覺得這些山人果然無法無天,自己下《逐客令》還是下的太晚,要不然也不會發生第二次妖書案。
萬曆皇帝由此對清除山人更加重視,再次明發上諭,要求嚴格執法。
很快京中市麵上都設了哨卡,詢問行人籍貫工作,有無故入京師者馬上拿入有司審問。
京城的相關衙門本來就缺少官員,而且還要調人去查妖書案,一下又多了這麼多工作量,忙的腳跟打後腦勺。
直接導致一兩年之內京城之中幾乎不再有山人活動,市麵上的治安倒是好了不少,但也有壞處,這一兩年連唱戲的外地戲班都不敢往京城跑了,外地的裁縫、貨郎、磨刀匠也都逃之夭夭,怕在路上走著被抓個妖言惑眾的罪名就關進去。
話題中心的王穉登卻是遊刃有餘,他撈了上萬兩銀子,而且早就是老油條了,知道會有麻煩,早做了準備,所有撈到的錢都被他東藏西藏,沒有一分錢放在長洲老家和南京的宅子裡,那些要債的人打破了他的家門掘地三尺,啥也沒找到。
王穉登打算把這些錢慢慢的放出來行賄,在官麵上得些方便,多半不會被抓進牢裡。
他六十多了,光是靠這些藏起來的錢到處吃利息也能瀟灑到老。
而那些被王穉登騙的人也隻能自認倒黴。
……
“真是僥幸。”
蘇州,王文龍的家裡,沈璟沈瑄以及從浙江跑來的胡應麟聚會一堂。
胡應麟仿佛經曆過一場劫難般舉杯說:“這次若沒有建陽事先提醒,讓我長了個心眼,此時我多半也把錢財投到那王穉登處了,這一杯我謝過建陽。”
“不當謝不當謝,我也不過是把消息稍稍分析了一下而已。”王文龍謙虛的推脫。
“建陽這一分析,可是保住了咱們上千兩銀子呀。”沈瑄也笑著說道。
胡應麟道:“當時我還沒眼力,甚至懷疑建陽所言。”
“我當再敬建陽一杯。”
這時王平保也從外頭進來,笑道:“文龍,福州會館送禮過來,說是要多謝你的提醒。”
王文龍連忙起身,眾人一起出門去接。
王文龍這次在王穉登行騙過程中可不隻是幫了沈胡二家,他及早把王穉登行騙的內幕報道出來,讓王穉登行騙時間大大縮短,許多人提前反應過來,觀望著沒有給王穉登投錢,要不然王穉登能騙到的數字說不定能達到三四萬。
還是因為這年頭的投資渠道太狹窄,有錢人除了在家鄉買地之外,但凡出去做點生意就容易被騙,於是分外容易相信有名望的人物。
像王穉登這樣曾經有大名的讀書人真心想要騙錢,運作得當,能造成的傷害不是後世可以想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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