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期笑道:“這是元人時的法子,那時的瓦舍之中有常辦的戲樓,專由一個包班社所包下,若要做科班,有了這樣一個常備的演出場所,班中的徒弟也就能夠有足夠時間訓練,否則到處去趕場,怎麼練徒兒?”
由於明代中早期對於戲曲娛樂的限製,戲曲的發展遲滯了上百年,一直到嘉靖年間文藝大興、昆曲等新鮮曲種的出現,戲曲娛樂業才漸漸興盛起來,到如今不過是四五十年。
萬曆年間都還隻有一些公共祠堂或是有錢人家自己建的戲樓,主人要聽戲時,便去邀請班社到這些戲樓來演出。而像宋元時“常備瓦子”那樣定期賣票演出的戲院到此時還沒有恢複,專門用來唱戲的戲院、戲園子要一直到清朝才再次出現。
照這樣算,未來的坤班人數肯定會大大增加,俞安期詢問道:“如此一來,還要投入租戲樓的錢?”
王文龍道:“我打算再出三千兩,在南京籌辦一個戲院。”
“建陽先生果然豪氣。”俞安期誇獎說。
王文龍打算把戲班交給沈宜修來辦,自然不能吝嗇,這三千多兩還不夠沈宜修嫁到他家裡的嫁妝錢,要想辦一個戲院也就是將將夠而已。
王文龍說道:“我們再來談談未來坤班的合作吧,咱們班子的運營費用和股東利潤要分開,作為股東我投資最多我要分八成利潤,其餘兩成利潤兩位自行分配。至於你們在班社運營之中擔任的職位所掙的包銀,則是算在運營費用之中。”
“可以。”“我同意。”兩人都點頭。
王文龍邀請說道:“那我便請安先生做班社的教詞先生,每月包銀三十兩。”
“幸何如之。”俞安期笑著說。
王文龍又對薛素素說道:“請薛小姐擔任班社的教習,每月包銀五十兩。”
俞安期聞言暗暗笑起來,看著兩人眼神玩味。
“好的。”薛素素點頭同意,聽到俞安期的笑聲,忍不住臉蛋發紅。
薛素素提出說:“建陽先生,這是班子裡第一次排南昆戲,恐怕會用時久一些,班中的北方戲子,好多都學不熟南腔,若要趕得上虎丘之會,可能要大量使用外招人馬和新人。”
“這可不行,虎丘之會上露臉的不是我們班社中的人,豈不是為他人爭名氣?”王文龍搖頭的說。
薛素素抿抿嘴唇:“這可就難了,她們好些都隻會卷著舌頭說話,一世也沒說過南腔的。”
蘭社過去唱的是北曲,現在雖然唱了昆腔但也是唱的南京流行的北昆。南京屬於官話區,南京流行的北昆唱的是中州韻,念白就像後世京劇的腔調,也是官話的一種,河南來的戲子學起來還容易。
而蘇州等地講的卻是吳語,念的蘇白屬於吳語鄉音,蘭社裡的外地演員想要學還真是挺困難。
人再怎麼做也不能違背自己的利益。
就比如俞安期,之前他一直堅持蘭社要在有錢人家中表演,還為了蘭社能否去趕場的事情和王文龍起爭執。
但現在一聽說王文龍決定為昆班租戲樓,還要辦科班,俞安期立刻就對此事上心。
畢竟原本蘭社一年也就掙上幾百兩,而現在光是坤班每年給他的包銀就超過這個數。若算上分紅,利潤更是可觀,足以驅使他來往奔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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