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曆史上科恩就通過驅逐日本商人壟斷了和明朝海商的貿易渠道,幾乎逼迫明朝海商接受了檀香木換生絲的買賣,讓他成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史上對公司業務擴展貢獻最大的印尼總督。
在這時空,科恩也很敏銳的發現了河蘭東印度公司最需要處理的關係就是和中國海商之間的關係,畢竟中國人所產的絲綢是現在荷蘭東印度公司最大的利潤來源。
王文龍在中國人之中鼓吹民族主義、科普殖民地運作方式,成為科恩的眼中釘實在再正常不過。
直接來對付王文龍不是好辦法,荷蘭人塑造對王文龍不利的輿論,隻會給王文龍的名氣加分。
即使荷蘭人找間諜把王文龍殺了,先不說他們有沒有這樣的能力,哪怕付出相當高的代價得到成功,也隻會使得王文龍的名聲更大,還會讓荷蘭人惹來眾怒,不光是大明的商人恐怕朝廷也會對荷蘭人不得不做出一些舉動。
而此時雖然豐臣秀吉已經死了,但是他當年做的事情造成的影響還遠沒有消退,現在大明朝廷和福建商人最為厭惡的勢力就是倭寇,想要降低王文龍的影響力,把王文龍和日本人扯在一起就是最好的辦法。
特彆是荷蘭人此時正在東亞洋麵上和日本商人競爭生絲貿易權,科恩這一招還真是釜底抽薪,如果成功肯定會給王文龍帶來不小的損害。
“那些日本人現在在哪裡?”王文龍問道。
李國助回答說:“諸綵以廈門港封鎖嚴密的借口讓那些日本人先住到了廈門附近的一個小島上,他們要帶上島的東西,書信貨物之類的也沒動,說是等待咱們的發落。”
諸綵還真是個兩麵三刀的人物,既通知了李家和王文龍,又不想得罪黃程,到現在,他除了看了一眼那些日本人所帶的宣傳單和貨物之外依舊對那些日本人伺候的好聲好氣。
諸綵也沒有違背和黃程之間的約定,他隻是答應幫黃程把日本人和貨物送上廈門島,又沒答應不準將貨物信息透露出去。
王文龍思索一番,道:“讓諸綵送那些人上島吧,如果現在把這些人除掉,荷蘭人還會派來下一批,咱們隻會更麻煩。”
“這……”李國助有些猶豫。
王文龍笑道:“你讓他送人,然後在島上監視住那些日本人,不要打草驚蛇,我去通知衙門。”
李國助這才點點頭,又頗為感慨道:“海五路請來黃程,隻以為他和葡萄牙人關係好不會輕易把消息透露給荷蘭人,哪知道這人居然是荷蘭人的探子。”
王文龍點頭道:“這也是我寫《民族國家論》的初衷,咱們海外商人實在是太不團結了,有奶便是娘。”
黃程和諸綵大哥不要笑二哥,都是唯利是圖兩麵三刀的人物,某種程度上也可說是海商的形象代表。
黃程也是福建人,早年去澳門經商,通過和葡萄牙人之間的關係在澳門好生發跡。
曆史上幾年之後,黃程還會提攜自己在福建沒有出路的外甥去澳門一起發展,他的外甥名叫鄭芝龍,為了在澳門混出頭,鄭芝龍和黃程一樣受洗信奉了天主教,鄭芝龍在家中行大,教名是“尼古拉斯·一官”。
看到這樣的背景就能發覺鄭芝龍起家過路程的奇怪,澳門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人和信奉新教的荷蘭人是死對頭,但鄭芝龍後來卻是通過跟荷蘭人貿易而起家——鄭芝龍和黃程這舅甥倆在曆史上就是從葡萄牙人那裡反水到荷蘭人手下的。
至於他們信奉天主教、受洗、用教名的虔誠態度,基本隻是為了方便做生意。
事實上,鄭芝龍的起家就是一個反複橫跳的結果:先幫葡萄牙人對付大明、再幫荷蘭人對付葡萄牙人、接著幫荷蘭人對付大明、然後又利用大明朝廷對付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後來幫助大明對付滿清,最後投降滿清。
鄭芝龍的力量非常強大,但沒有一個理想做主心骨就注定他永遠無法像他的兒子鄭成功一樣成為青史留名的大英雄。
王文龍寫《民族國家論》的初衷,就是希望大明的鄭成功多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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