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將薛賢齊推了出去,瘋狂想抹去臉上的黃膿,連連作嘔跌坐在地。
屋內的下人都驚呆了。
唯有謝見微鎮定地吩咐,“還不快幫少爺躺平,把太醫留下的藥取來再給抹上。”
下人上前幫薛賢齊正過身,薛賢齊喉中唔唔作響,看薛盼盼的眼神滿是怨恨。
“齊哥兒,我、嘔……我不是……”
薛盼盼無話可說,爬起來哭天抹淚地跑出了屋子。
謝見微收回視線,望著床上痛不欲生的薛賢齊,表情冷漠地吩咐了丫鬟一句:
“好生照顧好他。”
便轉身離開了。
入了夜,毓秀舉著燭燈走進裡間。
她剛從薛蟾父子倆那裡回來,進了屋便同謝見微嘀咕:
“夫人,奴婢剛去看二爺,瞧見四小姐還沒走,還在二爺那兒看顧呢。”
情郎和兒子傷得這麼重,薛盼盼自然不肯走。
毓秀一臉不滿。
“不是奴婢多心,實在是四姑娘她太殷勤了……還解開二爺衣裳想給二爺胸前上藥,雖是親兄妹,也、也太逾矩了。”
“嗬,親上加親麼。”
毓秀一下怔住了。
謝見微撂下書,望著外頭的月亮,一時間也沒睡覺的心情了。
“換身衣裳,咱們出去走走吧。”
毓秀一向溫順,給謝見微更衣後,二人提了盞燈籠就出了屋。
謝見微踱步在公主府花廳內,正想著事兒,忽然有個東西砸了過來。
“夫人當心!”
幸好毓秀眼睛尖,一把拉過了謝見微。
等到站穩一看,落在地上的是個虎頭荷包,像是小孩子帶的玩意兒。
“誰這麼大膽!敢衝我們夫人亂砸東西!還不站出來!”
“秀兒,算了,就是個荷包而已。”
謝見微撿起虎頭荷包,在四周環顧。
毓秀:“乾脆扔了它吧!”
“不、不要,是我的荷包~”
頭頂上忽然傳來一聲焦急的奶音。
謝見微循聲看去,頓時嚇白了臉,提起裙擺就衝了上去。
“好孩子!你怎麼坐在樹上!快抱緊了樹!毓秀,快去喊人過來!”
毓秀往樹上一看,那茂密枝葉間,一根粗樹乾上坐著一個男孩。
竟然是太子家的小皇孫!!
她也顧不得這熊孩子拿荷包砸了謝見微,趕緊去喊人。
謝見微扶著樹乾焦急道:“你快坐穩了。誰幫你上去的?你身邊服侍的人呢!”
“月姐姐睡著了……”
圓月高懸,照出樹上小人兒的臉,粉雕玉琢,胖乎乎的像個小湯圓。
眼珠烏溜溜地,藏著狡黠,說話奶聲奶氣。
不知為何,謝見微的心如同被一隻大手狠狠揉了下。
小魚兒指尖對指尖,眨巴著眼睛說道:
“小魚兒不是故意砸姨姨的,是怕姨姨走了……”
謝見微心都化了,放軟了聲音說道:
“乖孩子,咱們先不說這個,你先坐穩了好不好,等會兒姨姨叫人接你下來。”
“嗯嗯~”
小魚兒目的達成,乖巧地用手抱住大樹,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毓秀還不回來,謝見微已經心急如焚,打算自己去找人。
她道:“乖乖,你抱好了樹,我馬上回來接你。”
“不要~姨姨彆走!”
小家夥頓時著急了,不等謝見微應答,他麻利地抱住樹乾就開始往下滑,一邊滑一邊還要看一眼謝見微。
這小身子掛在樹上,跟高蹺上插了根小土豆似的,風一吹就能給他吹下來。
謝見微心都嚇停了。
小奶團著急,一個沒扒住,猛地跌了下來。
跟毓秀趕來的眾人嚇呆了!
“小魚兒!”
“小皇孫!!”
小魚兒閉緊了眼睛,後知後覺地害怕起來。
可身子卻穩穩摔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