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廂房中,毓秀讓人撤了膳食,折返回來小聲對謝見微說:
“夫人,奴婢今早去領早膳的時候,經過慎王住處,聽那邊的下人聊天,說慎王的病情遏製住了。隻等觀察幾日就要護送回京醫治了。”
謝見微拿著佛經的手指一蜷,半晌後輕聲一笑,喃喃:“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毓秀嘟囔:“就是,被橫梁砸中腦袋都能活下來。奴婢還以為昨天是老天開眼了。”
誰知道開了但是沒全開。
她又說:“皇上傷得也不重,恐怕回京也就在這兩日了。”
謝見微看了眼窗外,昨日剛下了一場陣雨,今日已經放晴了,風還有些大,撲打著窗沿,空氣中卷著一團團棉絮似的東西,像雲散下來了。
謝見微卷著書指了指,“那些是什麼?”
毓秀看去,啊了一聲,“夫人說那個,是寺裡的柳絮。說來也怪,這時候京裡的柳絮都差不多快沒了,沒想到這裡還有這麼多。奴婢去領早膳這一路都有,嗆得不行。”
謝見微折起書本,溫聲道:“不知道皇後娘娘可好,你陪我去給皇後請安吧。”
話題轉折太快,毓秀愣了一下,才上前扶謝見微下榻。
謝見微慢步往皇後住處走去,一路上撞見許多提刀的錦衣衛,尤其是偏殿附近,還有刑部官員在勘察現場。
她遠遠看了半晌,便離開了這裡。
山寺上柳絮的確很多,謝見微用絹帕捂著口鼻,還難免吸進去些,嗆的咳嗽。
毓秀扶著她,給她引路,忽然指向前方說道:“夫人看,那就是慎王住的院子了。”
院門前看守的侍衛拱手作揖。
謝見微默默點了點頭以作回禮,越過門庭可以望見,正房門窗緊閉,恰有一太醫背著藥箱出來,竟然是熟臉。
謝見微收回離去的腳步,等太醫近前,溫聲道:“柳大人,許久不見。”
柳太醫連忙行禮,“夫人客氣了!”
“皇上派柳大人給慎王看病,看來王爺傷勢不輕。”
柳太醫身為太醫院判,本該隻緊著皇帝的,柳太醫四下看了看,引謝見微到一旁說話。
“不瞞夫人,王爺昨夜病情危急,皇上才派了下官前來。不過現下危機已過,就快無恙了。”
柳太醫說完,才想起眼前這人和慎王爺有仇,連忙噤聲。
謝見微輕笑,“柳大人要在皇上那裡當差,又要在慎王這裡看顧,兩頭奔波,實在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眼下王爺有轉好跡象,最應該靜養,今晚下官便回皇上那裡去了,這裡自有宮人看顧著。”
“咳咳咳!”
謝見微說的好好的,忽然捂著嘴猛烈咳嗽起來。
柳太醫:“誒,夫人這是怎麼了!”
毓秀給謝見微拍著背,代她解釋道:“夫人應該是來的路上吸多了柳絮,才會咳嗽的。”
謝見微咳停下來,紅著臉擺了擺手,“無事。”
柳太醫擔憂道:“夫人可要保重身子。這山上柳絮的確很多,夫人若無必要還是不要出門的好。夫人應當沒有哮證吧。”
謝見微搖了搖頭。
“那就好,若有哮證更是要當心,否則要出事的。”
謝見微點頭,又問:“若沒有哮證,除了咳嗽,便不會有大礙嗎?”
“話是這樣說,可若柳絮太多,堵住了口鼻,也是很難說。”
“受教了,多謝柳太醫。”
謝見微略微頷首,提步離開了這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