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未時,正殿大門才打開,周玉璋滿臉疲憊的走了出來。
眾人一齊擁了上去,傅長枝道:“怎麼樣!無咎他沒事了吧?”
“公主放心,殿下體內的毒素已經解了,隻要再休養幾天,便可恢複如初。”
傅長枝長舒了一口氣,低頭擦拭著眼淚。
謝見微有些懵,“毒解了?不是要下三次針嗎?”
周玉璋:“是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在下也覺得殿下太任性,急於解毒有太大的風險,彆的不提,下針時的疼痛本就是常人難以忍受的,緩和的時間久,痛感才能減弱。”
謝見微臉色有些泛白,她看向一旁跟著周玉璋出來的三個暗衛,額上都帶著汗。
周玉璋道:“第一次時隻要柳太醫一人便能壓製住殿下,這次四個人一起,還險些沒將人按住。”
眼看傅長枝腳下發軟,周玉璋連忙道:“不過殿下意誌力強,靠自己也忍下來了。若是以前這會兒是清醒的,但此次消耗太大,殿下才睡過去。”
傅長枝扶著額,靠著裘雲崢站了起來,“我去找人進宮和母後說一聲。周神醫,這次實在太謝謝你了,請你到前院休息吧。”
周玉璋看了眼謝見微,笑著應下了傅長枝。
傅長枝臨走前還捎走了小魚兒和淵哥兒。
殿前頓時隻剩下謝見微,她好半晌才回過神,緩緩走進了殿中。
穿過重疊的紗帳,躺在床上的人眉頭緊皺,似乎陷入了什麼夢魘,謝見微就著床沿坐了下來,沒幾息,有隻手就慢慢挪到了她的袖口,順著衣裳碰到她的小指,然後順勢把她的手緊緊攥在了掌心。
謝見微本來盯著他看得出神,忽然手被攥住,眼皮猛地跳了跳。
她試探著掙脫,但沒想到傅平野即便睡著力氣也極大,謝見微見掙不開,隻能放任他牽著自己。
她抬手試著撫平傅平野眉間的折痕,輕聲呢喃:
“等你醒了……再找你算賬。”
也不知傅平野是不是聽見了,神情漸漸趨於平靜,不再似方才那樣眉頭緊皺。
謝見微被他牽著離開不了,隻能靠在床柱上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她感覺到牽著她的那隻手微微顫抖,謝見微迷茫地往身旁看去,對上的是傅平野滿是血絲通紅的雙眸。
謝見微身子僵直,甫一對上恢複記憶的傅平野,她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沒想到忽然被一道大力扯了過去,謝見微摔進傅平野懷中,掙紮了兩下後被他死死摟住,力氣大到仿佛要把她揉碎融在骨髓中,傅平野的鼻息打在謝見微頸間,燙得她忍不住戰栗,可下一瞬,肩頸處就傳來滾燙的濕意。
謝見微一怔。
傅平野……哭了?
謝見微放鬆了下來,她試著去抱傅平野,手撫著他的後腦。
好半晌以後,身下人的顫抖才平息下來,謝見微皺著眉問道:“傅平野?你怎麼了?”
傅平野喘息微重,一直到現在腦袋還是疼得快要裂開。
以前的記憶,失憶這一個月發生的事,和他方才的夢交織在一起,傅平野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畢竟夢裡的一切太真實。
他抱著謝見微的牌位閉上眼睛,睜開眼看見謝見微的時候,夢中和現實交錯,傅平野完全控製不住情緒,淚灑當場。
謝見微見他久久不答,有些慌了,邊掙紮邊道:“我去找周玉璋!”
“彆動。”
傅平野聲音沙啞,語氣卻不容置疑,他扣著謝見微的腰身,鐵箍似的掙脫不開。
謝見微倒不是不肯讓他抱,隻是他狀態不對,謝見微焦急道:“傅平野,你聽話,先讓周玉璋來給你——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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