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母後就住在她家的院子裡——也不知她們怎麼會過得如此落魄。當年她家院子很大,租給了不少‘將士家眷’,他們不問南夏北越人,隻要有錢就能住,母後覺得人多住在一起更不容易被人發現。”
“我記得當初那個胡夫人也懷著孕,還是頭胎,大夫說是男孩,養得很精細。母後覺得有緣,常和她聊天。後來她家也生了個女兒,和母後還是一日生產的,那個孩子出生後我還看過,也白白胖胖惹人喜歡,不過那胡家……”
雲晏冷笑,“定是將女孩兒扔了?”
“不知道,後來戰亂,母後就帶著我們和父皇團聚了,也不知那孩子留沒留下來。”
“大哥就不該給這種畜生人家金銀。”
“當年住在他們院子裡,的確躲過了追兵,所以我才想著能幫則幫。”
雲宸看向雲晏,“我本以為多此一舉,但聽妹妹所言,似乎歪打正著。”
……
一個月後,南夏使團今日就要進京,北越百姓都很好奇,紛紛擠在長街上等著看熱鬨。
太子府裡,謝見微幫傅平野換上朝服,也不知換個衣裳哪裡激動到了他,謝見微被按在穿衣鏡前親了好久,嘴和舌頭都麻了,衣裳也皺了,傅平野自己的衣裳倒是半點不亂,像個衣冠禽獸。
謝見微麵無表情地抹了下嘴角殘存的晶瑩,“騷夠了嗎?夠了就趕緊滾。”
傅平野不怕她的冷臉,最後親了她一下,“走了。”
謝見微嫌棄地抹了一下臉頰。
不就是今晚要陪使團夜飲要睡在東宮,一夜回不來,搞得和生離死彆似的。
她臉上嫌棄眼底卻帶著笑,回內殿換了身衣裳,也打算出去看看南夏使團進城。
“娘親——”
小魚兒和淵兒從外頭跑了進來,謝見微剛換好衣裳,“怎麼了?”
“娘親,今天使團進京,我和哥哥想去街上看熱鬨。娘親的身體好些了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呀?”
謝見微前陣子生了場病,這會兒還有些體虛,使團宮宴都被傅平野做主推了。
其實她已經好多了,心裡也想去看熱鬨,聽後欣然答應了下來。
淩北站在殿外,雖然仍是一副木板臉,卻能隱約看出無奈。
“夫人,現在天氣還冷著,您的病還沒好全,殿下說了不讓您出門。”
謝見微笑道:“淩北,有時你要學會變通。有句話說得好,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不說,誰知道我今日出了門?”
淩北張了張嘴,正想說這府裡都是太子的人。
謝見微先聲奪人:“你們聽傅平野的,傅平野聽我的。我說我要出門。”
淩北強不過謝見微,隻得下去準備了車轎,為保萬全,還把火盆端上了馬車。
長街上人山人海,馬車到了附近就停了,車夫對簾內道:“夫人,前頭過不去了。”
“那就停在這兒吧。”謝見微帶著兩個孩子下了馬車。
兩人腳沾了地就跑到了附近的攤位,民間許多東西對二人而言都很稀奇。
謝見微喊了丫鬟侍衛跟著他們,暗處還有傅平野的影衛,她並不擔心孩子的安危,她自己也很久沒有上街逛逛了。
不久後,官差拿著響鑼從長街跑過:“使臣進京!無關人等退後!使臣進京!無關人等退後!”
百姓立即往兩邊分散,謝見微被擠進人潮中,墊著腳尋找兩個孩子的身影。
小魚兒和淵哥兒都被侍衛抱著,隔著人群衝她揮手。
謝見微看見他們這才放心。
在侍衛的幫助下,他們擠到了人群前方,隨著馬蹄聲接近,南夏使團進京了。
小魚兒和淵哥兒脖子伸得老長,嘀嘀咕咕地聊天:“南夏的人就是這樣的呀,跟我們也沒有什麼不同呀。穿著也差不多。”
淵哥兒輕聲道:“本來就是一樣的,史書上記載,曾有國君一統天下,那時北越和南夏都是一國,早有通婚,所以現在兩國所用之物,所吃之物都差不多,隻是現在沒有互市,許多東西我們的國土種不出來,才變成南夏專有。”
謝見微俯身輕笑道:“淵兒說得對。”
小魚兒抬頭看她,眼睛亮亮的,“娘親,南夏好玩嗎?小魚兒想去南夏玩。”
淵哥兒搖搖頭,“去不了,就是禹城的人踏進南夏國土,都會被算作奸細。”
小魚兒失望地低下頭,謝見微抬手按在他肩上,笑著說道:“定會有一日,娘親帶著小魚兒和淵兒去遊遍南夏。”
說話間,使團從三人麵前走過,謝見微看向騎在馬上的兄妹三人。
為首的男子身材筆挺,麵容儒雅,想必就是南夏的太子了,後麵的少年與他樣貌相似,應該就是六皇子,再後麵的麵紗姑娘是公主,不知為何,看見這三人,她心裡總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使團過後,長街兩邊的百姓也散了。
忽然,一道驚慌的聲音橫空傳來:“馬!馬受驚了!快都讓開!”
謝見微立即看去,隻見一匹馬橫衝直撞地跑上了長街,有好幾個百姓沒反應過來被它的蹄子踹飛。
長街上頓時哭聲喊聲一片,混亂不堪,走出一段距離的使團回過頭。
騎在馬上望得遠,雲清眯著眸,尋著那匹馬的行進路線往前看,有個撿玩具的小姑娘不出預料會很快被他撞飛。
雲清撇嘴,北越人,死了就死了。
謝見微尋找著孩子,見小魚兒和淵哥兒都在侍衛身旁,她剛鬆了口氣,就見小魚兒掙開侍衛的手,飛快跑向長街中央的小姑娘,抓起她的手。
與此同時,那匹瘋馬正朝二人跑去。
“啊!我的女兒!”
“無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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