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怪她沒有富貴命。
胡耀祖在隔壁屋扯著嗓子喊:“娘!娘!胡秀娘!”
“來了來了!啥事兒啊兒子?”
“不是說去京城找我姐嗎?車呢?趕緊的彆拖了!去晚了我怕我姐被姐夫欺負啊!”
“你爹去租了,放心,今晚收拾,明兒就出發!”
胡耀祖不放心:“你知道我姐在哪兒嗎?那賤人明明來找過,卻沒來認親,真是個白眼狼……”
“等到了京城,娘就去街上哭,再去官府哭。再不濟的,找幫了咱的那人幫忙找,總之一定找到你姐姐。”
“那就行。”
翌日,胡家三人就踏上了前往北越鄴京的路,而這件事,遠在京城的謝見微還毫不知情。
雲晏還在驛館向百姓分發南夏的物品,哪日不發還會有百姓聚在驛館前等著,得知今日沒有又會罵罵咧咧地離開。
起初鄴京城內對南夏的風評還在轉好,但這陣子卻有不少人說,南夏隻是裝樣子,發的都是沒用的東西。
奉命盯著此事的毓秀把消息告訴謝見微,謝見微輕笑了聲,並不意外。
“她還是太心急了。”
“嗯?夫人這話怎講?”
“她想收買人心,最重要的先投其所好,北越本就有很多人不能接受南夏的風俗飲食,她發的東西能接受的人現在隻是少數,去領的人不是窮到根本買不起衣裳、吃不起東西,就是湊熱鬨,本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思去的。”
謝見微問毓秀:“你沒發現嗎?近日北越長街上多了許多賣南夏物品的,你若仔細看看就會發現,其實都是雲晏發的那些。”
“夫人是說……那些人領東西,隻是為了倒賣?”
“你說抱著這種心思的人,會真正感恩她南夏嗎?她一日不發那些人就一日不滿,最後都是怨。”
“可也會有人真正感激他們吧,比如……真的需要那些吃食、還有物品的?”
“我那日去驛館時瞥了一眼他們發的東西,從南夏到北越,吃食保存不了多久,故而他們發的大部分是布,還是些粗糙濫製的,一看便是剩下的薄布。可你看現在的天氣。”
毓秀笑了,“是啊,北越根本熱不了多久,上個月積雪才剛化開呢,她送的布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穿上,怪不得夫人一點不害怕她們能收買人心。”
“其實即便她真的收買到了也無妨。兩國真能和談才好,隻是她現在抱的心思並不純。”
謝見微撚了撚下巴,“我倒有個想法……傅平野上朝前說了今日幾時回來麼?”
“裘大人喊殿下去裘府,殿下說要晚些回來。”
謝見微起身走到書案後,讓毓秀幫著研墨,抓緊時間列了個清單出來。
傅平野回府後先去了書房,謝見微來的時候,他剛沐浴完,墨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背後,渾身散發著水汽。
謝見微挑眉,“怎麼剛回來就沐浴?現在天還沒黑呢。”
“……天氣熱。”
“早上剛下了雨,還想騙我。”
謝見微故作懷疑:“你不會說是去裘府,其實是背著我出去乾壞事了吧?”
傅平野無奈,“老師留我用午膳,讓我陪他喝了兩杯酒,所以才沐浴去一去身上的酒氣。”
他單手攬過謝見微的腰,唇齒相撞,清冽的酒香染在謝見微唇間。
傅平野略帶不滿地呢喃:“我怎麼會背著你去乾壞事……”
謝見微輕笑,指尖插入他發間,溫聲道:“下次直接說就好了,我還沒有那麼不講道理,不讓你陪裘大人喝酒。”
“是我怕熏到你……”
“那你還親我?我現在滿嘴都是酒味。”
“……”
傅平野輕咳了聲,直起了身子。
謝見微拿起邊上的布幫傅平野擦頭發,“快些弄好,陪我去一趟驛館。”
半個時辰後,二人換了身衣裳來到校場,卻沒看到小魚兒和雲清,按道理這兩人應該在練武才是。
就連‘監工’淵哥兒也不見了。
傅平野皺了皺眉,叫來一個下人詢問道:“臨淵無羨人呢?”
“兩位殿下……”下人支支吾吾半晌,道:“殿下和六皇子去廚房了,叮囑了不許我們說……”
謝見微和傅平野對視了眼,都一頭霧水。
什麼事還要特意瞞著他們兩個。
二人一齊朝廚房走了過去,校場的廚房就在後麵,隔了一條路,能看到煙往上飄,裡麵似乎開了火。
裡頭遠遠傳來雲清跳腳的動靜:“你們兩個饞鬼——給我留一口!是我打的兔子!”
“哇,好香啊,清哥哥你手藝真好,可以去夜市上擺攤了。”
“小魚兒咱們快點吃,不然要被父王娘親發現了,娘親說了野味不能多吃,沒什麼營養還很容易發胖……”
“哥哥說漏嘴了!”
“什麼!你們兩個小混蛋還敢騙我,都給我拿來!不許再吃了!”
廚房裡一陣雞飛狗跳,所有廚子都被趕了出來,或蹲或站在牆根底下一臉擔憂。
傅平野和謝見微走上前,廚子們嚇了一跳,正想見禮,謝見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深吸一口濁氣,輕聲道:“他們三個,開小灶多少天了?”
廚子小心翼翼比劃了一個手勢。
謝見微眼前一黑,怪不得小魚兒練了這麼久的武,竟然還有橫向發展的趨勢。
連淵哥兒的小下巴都長肉了。
雲清不是很討厭南夏人的嗎?他在乾什麼?靠喂胖兩個崽報複傅平野嗎!
傅平野輕笑了聲,安慰謝見微:“至少他們三人混得不錯。”
謝見微推開門大步流星朝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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