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辛苦了!”肖樂背靠在沙發上,露出了姨媽笑。
“姐姐,我還是把西瓜籽都剔出來,省著你吃著費勁兒。”
“嗯,你最好了。”
聽著上述姐姐、弟弟對話的曲知遙渾身發抖,頭皮發麻。她望了望正賣力乾活,被形容的無比新鮮的學弟周威,實在是找不到留下的理由。
“我先回去了,今天還加班來著,實在是太累了。我來沒什麼彆的事情。就是看看你回沒回來。”
“著什麼急?吃完西瓜再走!”那兩人簡直是異口同聲。
“還是你們留著慢慢吃吧!”
從肖樂家出來之後,因接受大量信息而暈暈乎乎的曲知遙,這才想起來,自己之所以會去肖樂家,是因為方才要躲那個不祥之人。
肖樂家待不了,天寒地凍的,她又要去哪裡?
難道要回單位?
算了,這一天,她真是有點累了。
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何至於東躲西藏。
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果然,當她走到自家單元樓門口,就看見苑明皙站在冷風之中,四處張望。
看見她,忙走到她身邊來。
“領導,你剛才說要送我回家,現在我已經平安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彆的事麼?”曲知遙搶先一步發聲,她不想讓他開口,也不想聽到他的聲音。
苑明皙:“今天,在李隆鎮,我實在不知道你是胃不舒服……我要是知道,我不會那樣……”
“你沒有哪樣,下鄉是局長吩咐的,白酒是我自己滿上的。胃不舒服的事,也是我沒有表述明白。領導,你既然知道我不舒服,就放過我吧,我現在就想回家躺一會兒。”
“遙遙,你彆折磨我……我……”苑明皙隻穿著件呢大衣,站在零下二十幾度的室外,聲音有些打顫。
曲知遙最受不了,他叫她遙遙。這麼親昵的稱呼,他有什麼立場叫出來呢?
還有,他說叫她彆折磨他。
當真是好笑!
是他搬出她們領導來叫她下鄉;是他在她說出想早些回家的時候,不可一世地說不行;是他在酒桌上含沙射影,用帽子壓製她,讓她喝酒;還有,是他同一個與他很登對的女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從彆墅裡出來,又回到彆墅裡……
曲知遙原本是心懷怨懟,她想到前三條的時候,氣得心在胸膛裡來回翻。可是,加班下鄉對她來說是常事,在酒桌上被勸酒也偶有發生,之前她都能應對,即便是不願意,也隻是在心裡發發牢騷。
可這次卻像是要過不去了。
等她想到了第四條,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怨懟全都變成了害怕。
她想到這場蹊蹺的胃痙攣和縣醫院大夫的話,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
原來,隻是她發病的緣由,以及現在滿腹怨氣地看著苑明皙的緣由,隻是因為看見了他身邊有了個登對的人。
她在為著與她毫無關係的人和事,而失魂落魄。
她一直戰戰兢兢,謹小慎微,她一直牢牢鎖死自己的心,不讓任何不該有的情緒在她心裡滋生。可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會允許自己犯這麼大的錯誤!
大霧消散,晚霞在冬天的黃昏裡綻放,那淡雅的紫色和瑰麗的紅色在天際堆疊交織。
觸目的美麗。
卻與她無關。
而罪魁禍首,就站在肆意蔓延的晚霞中,理直氣壯地問她,為什麼要折磨他?
她之前怪他,怪他總會心血來潮,詐屍一般在她眼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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