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九日,晌午。
無名山穀中,我與影部統領墨十機各立一峰,遙遙相望。
從九月二十三日至九月二十七日間,短短五天時間,墨家的兩部統領意外身死、五位長老離奇失蹤,墨十機知道,自己再不采取行動,死的人會更多,更重要。
可他想采取行動,卻不知道從何處著手。墨家的這些高層死得太離奇,失蹤得太古怪。
隱隱間他有個猜測,但他沒法因為一個猜測去定罪,去緝捕。
定罪緝捕是刑部的事,可當下刑部的統領剛剛離奇身亡,刑部正亂成一鍋粥,根本就沒人來問這事兒。
他是影部統領,墨家的影部主要負責守衛、偵查以及刺殺……
於是,墨十機就把自己的猜測報告給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巨子墨凡,然而墨凡卻讓他不要妄加猜測。
墨十機頹喪地回到家中,他在艱難的思想鬥爭中度過了一天,終於有了一個主意。
今天一大清早,他向我發出正大光明的邀戰,說想討教一下許家的神功妙法,為了打得爽快,便找了塊離機關城較遠的地方。
因為是“正大光明”的邀戰,所以我們兩人都帶了四名手下,然而開打前,墨十機揮手讓自己的四名手下退出十裡開外,說是怕誤傷他們。
另外他還對手下說,這場鬥法無論是何結果,他是否因此“不小心”身死,那都是意外所致,跟任何人沒有關係。
墨十機這麼做什麼意思已昭然若揭,不過也正合我意,我便跟鬼機等人說了同樣的話,並讓他們也退出十裡開外。
於是便出現了我和墨十機各立一峰,遙遙對峙的場景。
今天正午的太陽很毒、很刺眼,不像是臨近十月的太陽,反倒像是夏日正午的烈陽,曬得人睜不開眼。
之前我就研究過該怎麼對付他,墨家影部的人為了守衛及暗殺方便,用的不是傀儡獸,而是“千機箱”。
這種“千機箱”裡有許多怪異的武器,速度快、威力強,就像暗器般陰險,哪怕是神識強大的修士,稍稍愣神間也會被輕易地奪走性命。
此刻烈陽刺目,晃得人睜不開眼,倒是挺適合他發揮的。
“許仙——許安的侄子,為什麼要參加到孟家奪嫡的事情中?”等其他人都走遠後,墨十機突然向我發問。
我默然無聲。
墨十機繼續道“墨家的人更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該消耗在權利的鬥爭中,所以我必須要阻止你,就算殺了你……想必許安也不會怪我。”
我冷冷道“作為一名影衛,你的話有些多。”
墨十機“嘿”了一聲,把背在身後如小棺材一般的長方形“千機箱”卸下,放在身前,道“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離開機關城,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承影劍從右袖中滑了出來,我握住了劍柄。
墨十機一拍麵前的千機箱,箱子一陣咯咯吱吱響,它晃了晃,裡麵有無數齒輪轉動,各種光芒閃爍,片刻間,它長大了三倍!
緊接著,箱子上驀地張開三排小孔,金屬與空氣摩擦生出的爆音密集的響起。
我早就凝神戒備,但箱子中射出的是何物還是沒看清楚,應該是一種遮光的暗器,神識中卻探查到一群細小而濃縮的陰毒靈息正向我攢射,似乎是“法針”一類的東西。
我施展劍遁術橫移躲開,同時左手駢指成劍,射出道道劍芒,射向墨十機。
墨十機安立不動,右掌微微發力,按住千機箱,箱子吐出一根“黑木棍”,待劍芒臨近時,“黑木棍”騰地撐開,化為一把黑傘,把所有的白芒都擋了下來。
我在飛遁中射出劍芒,之後仍感覺那些法針似的暗器如有靈性般追在身後,我猛地轉身,轉動手腕,承影劍釋放出一圈不斷向外擴張的劍氣,把身後諸物全都擋了下來。
處理那些看不見的法針稍稍讓我停頓了下,墨十機抓住機會,從千機箱裡釋放出一蓬漆黑深邃的流星鏢,旋轉著向我激射而來。
那些流星鏢成人手掌般大小,射過來時,一些走的是直線,一些則是弧線,鋪滿了周圍的四麵八方。
我體內靈潮湧動,不斷投入到“劍遁術”中,飛速躲避,同時借著周遭那些高矮起伏的山峰格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