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一群在殿外遠遠觀望的女弟子蜂擁而至,一些人激動地抽出法劍,指著我,像喪母的小獸般欲撲咬過來。
隻是,莫白攔住了她們,她對那些師姐妹們說“師尊大人是死在一場公平的鬥劍中,便如同那些死在你們劍下的同門一樣!”
“你們要想報仇,就好好練劍,他日再找這位許仙決一死戰,為師尊報仇!”
一些人偃旗息鼓了,但有一個八歲左右的女童嗷嗷大哭,拿著手中的小劍,使勁往我身上戳啊戳。
我任由她刺,好一會,那女童才發現,無論自己怎樣用力,她的小劍連我身上的法袍都無法碰觸,一層無形的氣罩像銅牆鐵壁般隔絕了劍與仇敵的距離。
那女童還不甘心,撲了過來,拿牙齒去咬,兩顆帶血的門牙掉了,也不鬆口。
莫白強製把她拉開,看著我,歉然道“雪兒是個孤兒,師尊大人一手把她養大的……”
一名麵色冷肅的女修對莫白嗬斥道“師妹,你不拔劍斬敵就算了,怎還如此溫柔地對這仇人說話!?”
“難道傳言是對的?你就是這人的表妹?”
一人跟著道“看她維護這人的騷樣子!說不定還是個姘頭!”
另一人道“說不定鬥劍前她就把師傅的功法底細泄露了出去,這才導致師傅輸了!”
“對!一定是這樣,否則師傅怎麼可能會輸?”
“她是叛徒!”一根手指指了過來。
“叛徒!”又是一根手指。
接著,三根、四根、五根……無數根手指,無數句“叛徒”。
莫白孤零零地被師姐妹圍在當中,說不出話,也拔不出劍。
“夠了!”
一聲冷喝乍然從殿外響起,披散著滿頭白發的道姑緩緩踏入殿內,她肌膚如玉般光潔,氣質卻像已經活了一萬年、勘透世間一切感情的老妖物。
見到她,劍派所有的弟子都跪下了下去,口稱“師祖!”
這人便是聞名已久的“滅絕師太”嗎?
我目光灼灼看了過去,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一絲皺紋也無。
不見蒼老,卻顯滄桑,一頭隨風飄散的白發不像是名位高權重的掌門該有的樣子,而是如癲狂之士般狂放不羈。
我在看她,滅絕師太卻沒有看我,而是目光掃向自己的徒孫們。
是啊!也隻有徒孫了。
徒弟們死的死,老的老,走的走,隻剩下她一個,像個孤寡的老人般,守著祖宗們留下的貧瘠荒田、破敗宅院。
“莫白她說的很對!”
滅絕師太的聲音普普通通,一點也沒有曾經元嬰期大修士的風範,但她的話讓一切多餘的聲音都變得極為安靜。
在往昔的歲月中,所有不了解這位脾性的人,早已陷入了永恒的死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