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宮偏殿講經堂中,孟十三代一身儒袍,人模狗樣的盤坐在案幾後,拿著一卷古香古色的書卷,搖頭晃腦地誦讀著。
直到自己的四弟子帶著孟癡玟進來時,才停下。
“老師,我來了。”孟癡玟低眉順眼地找了個講堂中的位置坐下,等待著大德的教誨。
帶她來此的四師兄卻躬身後退,離開了講經堂,臨走前還不忘把經堂的大門關上。
一時間,講經堂裡安靜了下來。
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之後,終於是孟十三代按捺不住,他開口道“癡玟,你竟然讓為師等那麼久,是什麼意思啊?”
孟癡玟低垂著頭道“老師,今天畢竟是我大婚當晚……您也常說‘出嫁從夫,夫為妻綱’……”
孟十三代沒等她說完,就霍然起身,大步走到她麵前,橫眉倒豎,怒叱道“為師跟你說了那麼多,你就記住這一句!?”
他取下腰間的湛盧劍,用厚重的連鞘劍背,不斷地拍打著自己學生的腦袋,“我是不是還跟你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父為子綱’?”
“給我跪下!”
靈寶劍當頭,孟癡玟身軀一抖,往後挪了挪,跪倒在地上。
孟十三代踹開周圍的案幾,環繞著她,來回踱步。
“你可知老師為何讓你今夜前來!?”
“我就是想看看,你條母狗會不會有了丈夫,忘記老師!”
“你竟敢讓我等了一個多時辰!”
孟十三代的腳往孟癡玟屁股上踹了一腳又一腳,在潔白的儒袍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腳印。
可他畢竟隻是個凡人,而孟癡玟是築基修士。
沒多大會,自己的腿腳就又酸又痛,他更加憤怒了,不僅是今夜孟癡玟對他的那一點點“忤逆”。
還有隱沒在內心深處的那不敢深想的恐懼——
他畢竟隻是個凡人,哪怕站在權利的巔峰,那怕擁有超越修士的力量,也掩蓋不了他僅僅是一名壽不過百載的凡人的事實。
他的身體是那樣的脆弱,連揍彆人的勁兒都沒有,如果沒有“劍中之王”湛盧劍的護持,哪怕一名煉氣期的修士,就能輕易地,像捏小雞的脖子一樣,把他的脖子給捏斷。
“蒼啷”一聲,孟十三代拔出劍鞘裡的湛盧劍,抵在孟癡玟脖頸上“說!你是不是為師的母狗!?”
孟癡玟的聲音輕飄飄地,說了個重複了上百次的字——“是!”
孟十三代猙獰的臉色這才有所緩解,他繼續喝問道“說!願不願你一輩子做為師的母狗!?”
孟癡玟不說話了,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華美的石板上,一滴又一滴,積成一灘,冰冷的黑石板瞬間吸收了眼淚的溫熱。那攤水很快便涼了。
沒聽見回答,孟十三代相當的不滿意,湛盧劍的劍鋒一點點地向下割去,儒雅的學服一點點地向下開裂,直至大片大片的雪膩露在外麵。
一瞬間,孟十三代似乎尋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嘴角勾起了邪笑,把湛盧劍插在地上……
沒幾下,他猛地抽搐了,接著悚然往後退卻,拔出湛盧劍指著眼前跪著的女修道“賤狗!你竟然敢謀害為師!”
孟癡玟整理好淩亂的衣服,轉身站起,勇敢地望著他“我想做人,不想當狗!”
孟十三代仰天大笑“哈哈哈!”
“誰給你的勇氣!?”
“你那死鬼老爹嗎!?”
“還是你那個小雞仔‘許仙’?”
“你真的以為一道小小的劍氣就可以要了為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