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已死,我與青青又無法渡河,便重返楚門鎮,回到了我家那間破草屋中。
回去後,我帶著青青祭拜了母親的墳墓,之後便開始收拾屋子,一起去鎮上買了些色調鮮紅的喜慶物品,又通知了鄉間鄰裡,邀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主持,便拜了堂、成了親。
幾天後,楚門鎮中,逼良為娼、欺壓百姓、作惡多端的大老板被我殺死的消息不脛而走。
鎮子裡的百姓彈冠相慶,不少人慕名而來,向我跪拜謝恩。有說書人吹拉彈唱,在茶館中述說我懲惡除奸的故事。
亦有不少人想拜我為師,學一身上乘武藝。不過被我統統拒絕。
我喜歡清淨,隻想跟青青一起過男耕女織的生活。
人群圍在我家周圍,從水泄不通到稀稀疏疏,再從稀稀疏疏到不見人影。
緊閉大門、躲在屋裡的我和青青相視一笑,開心地玩笑般打鬨起來,一直戲耍到床上開始鬨騰。
……
就這樣安靜地過了好些日子。忽有一日,我家周圍再次擠滿了人。
我覺得這樣下去總不是事兒,便推開房門,對著周圍的百姓大聲道“各位父老鄉親,庖丁不願收徒,隻想過清淨的日子,求你們不要再來叨擾!”
曾經為我主持婚禮的“馬”姓老者拄著拐杖,蹣跚著向我走來。
他行至我麵前,顫顫巍巍地對我說“小丁,鄉親們前來並非是為了求你收徒,而是這幾日大東山的山匪們開始活躍起來,經常來鎮上打家劫舍,鄉親們想求你守護鎮子,把他們趕走。”
大東山的山匪我是知道的,曾經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下山襲擊楚門鎮,打家劫舍、搶錢搶糧搶女人。
直到一名叫做“黃大龍”的少年豪傑組織起鎮上的江湖俠士,打退了山匪的多次進攻,山匪再不敢來,楚門鎮才重獲安寧、繁榮起來。
這位“黃大龍”後來被人稱為“黃老板”,再後來就被人稱為“大老板”。
因為楚門鎮上隻能有一位“大老板”,所以他姓甚名誰已無關緊要。
現在“大老板”已經被我殺死了,山匪得到消息,再次開始了對楚門鎮的掠奪與侵擾。
說起來還真是可笑,我殺死了欺壓民眾的“大老板”,百姓們歡天喜地,然而豺狼剛走,虎豹又至,而且更為變本加厲。
曾經吃肉啃骨的豺狼又重新被人懷念。因為它們既是“剝削者”,又是“守護者”。
我的目光越過馬老祈求的老臉,環顧那一雙雙期盼的眼睛,歉然道“庖丁隻想過安寧的日子,如非得已,再不想打打殺殺,還請各位見諒!”
說完我轉身進屋,“砰”地關上房門,任憑屋外眾人如何大喊大叫,也不回應。
青青一臉憂愁地走過來,低聲道“丁哥,為什麼不幫幫他們?”
我撫摸著她的俏臉,歎息道“一旦我去對付那些山匪,他們便會來想方設法的對付我們,我一個人不怕,卻怕連累你!”
“況且那些山匪知道我一個人就滅掉了大老板的勢力,也不會不開眼過來與我作對……”
我捏了捏她的肩頭,認認真真地看著她道“這世上隻要我們兩人好好的就行,外麵洪水滔天又與我們何乾?”
青青聽完此話,緊緊地抱住我,似要融化到我懷裡,我感受到她的一顆小心臟在“砰砰”亂跳。
是害怕嗎?
還是彆的什麼?
……
我的草屋外,鎮民們守了一整天都不願離去。
他們從一開始的苦苦哀求,到後來破口大罵。甚至還有人開始談論起“大老板”曾經做過的修橋鋪路的善事,說我才是那個戕害百姓的惡魔。
但無論他們哭求還是咒罵,我皆不為所動,過了幾天,屋子外麵的人都散去了。
正當我以為會從此清靜下來時,忽有一日,馬老捧著個黑漆漆的木匣再次過來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