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了會,回答道“有力量便可;如果那困在沙漠裡的人有足夠腳力走出沙漠,環遊世界,便可知大海的顏色;
那群洞穴中的囚徒能夠有足夠的力氣破開鐐銬,轉回頭去,便可見到真實的世界。”
道士微微點頭“那麼假如有一位神靈,他想要欺騙那個沙漠之人,把天底下所有的大海都變成了紅色的呢?”
“洞穴裡的邪魔,它把所有的鐐銬都加固得常人無法破開,又該怎麼做?”
我沉默了,目光越過高大的道士,看到了他身後那張寫著“道”字的白色幕布,緩緩道“修道求法,不斷地修煉,直到自己的力量超過神靈,超過邪魔便可。”
道士連連點頭,目光中滿是讚許“說得好!不過……”
“假如你在修煉的過程中還沒有達到神魔的高度,這時又如何辨彆真假?”
“假如你沒有機緣尋得‘真法’,而是練了門永遠也超過不了神魔的‘假法’又如何辨彆真假?”
“就算你超過了神魔的高度,那麼你所見的‘海’它就真的是‘藍色’的嗎?人眼所見之‘海’就真的是它本來的顏色嗎?”
道士的話讓我再度陷入了迷茫,我看著他,等待著他的解答,就像所有男人第一次去解女人的腰帶那麼急切。
道士見我的表情,扶須笑道“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
“貧道見你求知之心,便知你是個向道之人,可稱你一聲‘道友’,與你論一論‘真假’,談一談‘道法’。”
“貧道認為,這世上唯一的‘真’便是你認識到所見的一切皆是‘假’。”
“所見的一切都是‘假’?”我喃喃道,覺得這個道士可能是個瘋子。
道士見我的表情,不以為忤,繼續道“我們所見所聞,皆是扭曲之物,受限於我們的感官幻覺,看不到真正的根本,所以便稱之為‘所見皆假’。”
我明白了他所說之意,新的疑惑又湧上心頭“如果一切所見皆‘假’,又如何尋得‘真法’?”
道士鄭重地說道“我思,我認知,我相信。”
“當我相信此法為真時,它便是我的真法。”
我反駁道“我在楚門鎮有個鄰居,小時候相信他是個正直的人,直到有一天看到他偷我家的西瓜……”
道士說“你說得沒錯,所以才需要人去思考、認知,且不能輕易相信,要以懷疑的眼光看待事物。”
“但當你對所有的一切皆存在疑慮時,那麼便永遠也尋不得真法。”
“萬事萬物皆需要一個‘錨點’、一個‘真’,當你經過思考和認知之後,確定了這個‘錨點’,這個‘真’的時候,那麼便要相信‘它’,並升華至信仰的程度。”
“就算是除你之外的所有人都說它是‘假’,你也必須信以為真,這樣才能尋得自己的‘道’,有機會找到真正的‘真’!”
道士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大,我的心也隨著他的話音跳動的越來越劇烈。
內心中一個聲音不停地發問
什麼是我的“真”?
什麼是我的“法”?
青青嗎?父親母親嗎?
不可否認,我對他們有很深的情感,但當有人告訴我他們隻是一場幻夢時,我雖質疑,但未有全部否定。
感情一事過於虛幻,但腦海中一點白光卻是越發真實。
真實是因為我信過“它”,“它”的名字似乎叫做“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