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個人如蜻蜓點水般飛起,與此同時他手中長劍揮出,包裹著長劍的那塊布變成了無數的絮片。
微黃色的劍光縹緲不定,劍尖就像是一朵朵黃色的臘梅若隱若現。
隻是刹那之間,整個高台之上的空氣之中,就像是有數十朵臘梅在不斷地閃動。
“……!”
裴雲蕖的瞳孔劇烈的縮放著。
她當然絕不會承認自己沒見過世麵。
但這樣的比劍…雖然不像昨夜那一擊就讓自己渾身冷汗淋漓,但這場麵也實在太好看了吧?
即便是作偽,她也不覺得換成厲溪治等人上去的話,麵對這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恐怕她和顧留白說一句話的時間,他們都已經身中幾劍了吧?
在下一刹那,裴雲蕖的臉變得有些陰沉下來。
陰十娘的氣質,對她有太大的觸動。
她自幼想學什麼都不缺名師,裴家厲害的劍客、刀客,用長槍短棍的,多了去了。
可能因為得來太簡單,而且她足夠聰明,所以不用費太大力氣,她在同齡人之中也是遙遙領先。
長安洛陽一帶,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劍客,沒幾個勝得了她。
但她當然很清楚自己和厲溪治等人的差距。
但她覺得自己要是投入一些的去修行的話,趕超厲溪治等人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是陰十娘和馮束青這樣的人,她看著便沒有信心。
她有些後悔自己之前沒有好好修行,好好練劍了。
用不用自己上陣殺敵是一回事,但有沒有那種站在那裡就震懾人心的宗師氣度,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都看不懂,演戲都覺得比昨夜好看,那委實有些丟人。
突然間,一片驚呼聲響起。
馮束青劍勢突然一變,劍氣縱橫,高台上方空氣嘶嘶作響,但他的劍光卻形成了十數個暗黃色光環。
陰十娘手中劍光潑灑,刹那間真正火光四濺。
劍鋒和劍鋒在一個呼吸之間便不知互相撞擊了多少次。
厲溪治等人看得臉色都微微發白。
真的是刹那間劍化萬千。
“這群混賬東西,真不成器!也一樣看不懂!”
處於自責之中的裴雲蕖一眼掃到自己這些心腹的臉色,就又氣不打一處來。
“大劍師之威,如斯恐怖!”
太仆寺的那些官員看得頭皮發麻,眨眼之間,劍光又變,就像是兩團巨大的雪團在台上翻滾,連兩道人影被徹底包裹,隻見劍光不見人了。
對於他們而言,這台上兩個人若說自己不是大劍師,他們都不信了。
劍氣滾滾,高台上不斷響起炸裂聲,就像九天之上雷霆綻放,轉眼間就已經不知鬥了多少回合,遞出了多少劍招。
正當所有人的心神都像是要被牽扯進去之時,突然高台劇烈的晃動,根根木條開始飛灑下來。
“糟糕!這高台承受不住兩人的劍氣,要散了!”
有人剛剛發出驚呼,高台便徹底失去支撐一般解體。
然而即便是高台周圍的人都仿佛忘卻了危險一樣,隻是仰頭看著高處。
一道暗黃色的劍光就像是彙聚了天下所有的凶戾氣息,帶著不可一世的殺意,瞬間破開前方所有阻擋的物體,落在陰十娘的身上。
數根圓木悄無聲息的斷成兩截。
陰十娘往後墜落,胸口和後背同時迸射血光。
轟!
她如隕石般墜落下去,已然解體的高台被她徹底砸塌一般倒下,煙塵四起,無數亂木墜落。
裴雲蕖都變了臉色。
即便知道是演的,她也真是嚇了一跳。
“馮束青勝了!聽濤劍院馮束青勝了!”
那名中年官員喜形於色,縱聲大喊,似乎拂麵而來的不是飛揚的塵土,而是光明的前程!
煙塵過後,隻見馮束青立於一根豎木之上,靜默不語。
他垂首所視的地方,白衣女子已經被許多亂木砸得血肉模糊,連麵目都已經看不清楚。
轟!
突然之間,那用於祭祀的銅爐都斷了一腳,銅爐之中的炭火傾瀉而出,那縱橫交錯的斷木迅速燃燒起來。
“救火!”
許多人下意識的就要救火。
“此處火勢不至於牽連其它,此乃天意。大劍師即亡,也不願破碎屍身讓人觀瞻。”
然而馮束青微微抬手,阻止了想要救火之人。
“顧十五?”裴雲蕖麵無表情的轉頭看向顧留白。
她當然不覺得這高台倒塌和銅爐火起是巧合。
顧留白微微一笑,輕聲道:“陰山一窩蜂這群人各有手段,都很有意思,這是有人擅長機關設計,提前動了手腳。”
裴雲蕖眼中亮光一閃,緩緩道:“那高台自然也是刻意選了位置?”
顧留白道:“是,那是許推背的安排,下方有條衝洗用的水道,關閉上方石閥,水道一滴水都不會有,可用以逃脫。”
裴雲蕖十分滿意,想了想,倨傲道:“等我閒暇時,再去看看這陰山一窩蜂其餘人。”
顧留白笑道:“他們自然不會拒絕。”
這咬鉤不就咬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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