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一樣。”顧留白搖了搖頭。
陳屠冷笑起來,“都是殺人,難道還能分個三六九等?”
顧留白想了想,道,“差彆可能就是我能把複雜的事情簡化成殺人?”
陳屠嗬嗬一笑,道:“說實話你要是一直這樣說話,我保不準哪天乘你睡熟了就砍你。
“我又沒胡扯。”顧留白不以為然道:“要真說我和你們殺人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我殺人前就想好要拿到什麼好處,還有,我殺完人,人家還能好聲好氣的和我談。”
陳屠頓時感到了差距。
“林家的這名夫人想找你談什麼?”他笑得有點勉強,“你想從林家拿到什麼好處?”
“陳屠兄,都是自己人,今後你能不能坦誠一些?”
顧留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陳屠,“林以一的娘來的時候,你想要旁聽學習就直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的。”
“……!”陳屠心中無比悲涼。
這差距的確有點大。
這顧十五的手段他見得多了,就知道他不會那麼好心,平白無故花那麼大力氣去幫那林以一,但他想了一夜,也沒想出來這顧十五能拿到什麼足夠匹配的好處。
雖然老臉的確有些掛不住,但旁聽肯定是要旁聽。
……
當華家這浩浩蕩蕩的車隊開始在一片柳樹林裡紮營,官道上一輛馬車便慢悠悠的行駛過來。
等到紮營完成,馬車才在兩名軍士的指引下進入營區,在小溪畔的一頂營帳邊停下。
衣著華貴的婦人神容平靜的躬身進入營帳,順勢對著營帳裡的顧留白和陳屠行了一禮。
這般雍容平和的氣質,讓陳屠倒是有些不自在起來。
“多謝兩位貴人給了我女兒一條生路。”婦人在兩人對麵坐下,先行致謝,接著平靜問道,“隻是不知貴人想要林家如何報答。”
陳屠笑得又勉強了起來。
這和他沒半個銅子的關係。
顧留白卻似見多了這種場麵,隻是淡淡一笑,“是真想她生?”
婦人平靜道:“懷胎十月,身上掉下的骨肉,先前隻是覺得她注定活不了,才出此下策。
顧留白不置可否的笑笑,問道“我聽聞林夫人姓韓?”
婦人眉梢微挑,“姓韓,名嬌娘。”
顧留白認真道,“看來林以一比較像你。
韓嬌娘突然微微一笑,道:“長得不像我,但性子像我。”
“不管是何等權宜之計,她注定恨你。”顧留白平靜道。
韓嬌娘淡然道“恨可以讓她強大。”
陳屠心裡涼颼颼的,此女似乎也是狠人啊。
顧留白沉吟片刻,道:“今後若是再遇到林家和她之間做出抉擇,我希望你選她。”
“既有先生成全,那她自然會比林家更有出息。”韓嬌娘直接點頭,道:“接下來我自然便知道了該如何選擇。”
顧留白微微一笑,道:“林家經營的是道觀生意,我想要一個合適的道籍應該並非難事?”
韓嬌娘微微一怔,她顯然沒有想到顧留白第一時間提的會是這個要求。
“尋常的道籍先生必定看不上。”韓嬌娘思忖道,“先生心中是否已有計較?”
顧留白道:“能入籍在宗聖宮最佳,白雲觀次之。”
韓嬌娘道:“我儘力一試。”
“若是依靠長安人脈,我自然能夠入籍宗聖宮,隻是我不想引人注意,你們林家做這件事雖然方便,但若是要合情合理,也要花些心思。”
顧留白看到韓嬌娘平靜點頭,便接著說道:“你們無需隱瞞柳道人出事的消息,給個金家乘機發難的機會,到時我會讓人幫你們解決,金家的香油符紙生意,我會讓人接了。”
韓嬌娘很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她認真的行了一禮,“奴家知道了。”
陳屠一臉呆滯的笑。
他心中一萬匹馬奔騰而過。
都是殺人,這差彆也委實太大了點。
“道籍是什麼意思?”等到韓嬌娘離開之後,他忍不住虛心請教。
“就和佛籍一個意思,在哪個寺廟出家,拜在誰的門下,哪一路的傳承,這都要得到官家的認可。”顧留白道,“野和尚野道士就沒這種東西。”
陳屠有些懵,“你去長安想做正兒八經的道士?”
“一個身份而已,道士又不比和尚。”顧留白笑了笑。
“有好處?”陳屠疑惑的看著顧留白。
顧留白笑道,“將來可能會有,目前不明了。”
“那你方才說金家的生意是怎麼回事?”陳屠沒發現自己的笑容都變得諂媚起來。
顧留白道:“簡單說來,金家和林家是世仇,而且在某些方麵也敵對,林家失勢,他們必定要對林家下死手。我幫林家解決金家,正好接手一些他們在長安的生意。我們這麼多人,在長安居不易。”
“神他娘的居不易!”陳屠差點給顧留白跪了,“你先將林家打殺殘了,然後再乘著林家的仇人來滋事,又對付林家的仇人,還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真正做生意的人都是這樣做生意的。”顧留白看了一眼陳屠,“很多時候你想要的東西,不會恰好掉在你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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