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推背!
許推背!許推背!
顧留白虎著臉直接往若離坊趕。
這段時間在幽州玩角色扮演玩得太高興,又有點見色忘義,老顧著哄裴雲蕖,又沒有想到謝晚如此瘋狂,這一下無形之中對著謝晚就又露了個破綻。
裴雲蕖在五皇子等人的眼中,無異於一張明牌。
那這許推背在鄒老夫人和謝晚這種聰明人手中,也無異於一張明牌。
“匪夷所思!”
“這人什麼鬼!一百具玄甲?”
裴雲蕖兀自腦門嗡嗡作響,她還想不明白謝晚為什麼能這麼牛,但顧留白是終於理清了腦海之中那些亂麻。
老麻雀,也就是五皇子說的那些話,就已經讓他想清楚了黑沙瓦這件事裡麵蘊藏著長孫氏和皇帝的勾心鬥角。
長孫氏借著皇帝從裴氏手中奪權,乘機扶持謝氏,從皇帝的餐盤子裡搶一塊大肉吃,但長孫氏能用謝晚,皇帝何嘗不能?
若是謝晚背後沒有皇帝的影子,他怎麼都不可能弄得來一百具以上的玄甲。
長孫氏需要敢做瘋狂事的瘋狗,皇帝也需要有足夠能力的瘋狗。
現在配給謝晚這麼多的玄甲,是不是意味著黑沙瓦之後,皇帝覺得摸清他的底細是重中之重?
“謝晚是墮落觀修士的消息放出去了沒有?”
“已經讓厲溪治他們去辦了。”
“還不夠快,周驢兒,你跑去讓鄒老夫人和你表姐她們一起幫忙宣傳宣傳這件事。”
“好勒!”
周驢兒有用不完的精力,他每天不多跑點路都閒得慌。
“那什麼一百具玄甲,的確是真的?”裴雲蕖聽著顧留白說話的語氣,突然發現有些不太對勁了。
“你沒老糊塗。”
顧留白氣勢洶洶的進了若離坊。
他臉上掛著有些變態的笑意。
不計較後果,不按常理出牌,掀桌子這種事情,他很在行。
為了節省時間,他順帶著將胡老三都帶上了。
若論對玄甲的了解程度,他估計沒人比得上胡老三。
“怎麼了?”
五皇子看著顧留白的臉色,都以為自己哪惹了顧留白,對方是要找自己來打架來了。
“你沒有老糊塗。”顧留白見麵第一句就直接說了這話。
“??”五皇子覺得自己可能還是老糊塗了,怎麼就感覺沒法交流了。
顧留白接著飛快道:“謝晚能夠從長安方向弄一百具玄甲過來,你說誰能讓他辦成這樣的事?”
“什麼!”
五皇子聰明人,他瞬間反應了過來。
“弄一百具玄甲過來,長安好幾個人辦得到,但關鍵是,讓他辦成這樣的事之後,誰能不掉腦袋?”
他倒吸著冷氣,“這沒人管了嗎,這天下不姓李,姓謝了?”
突然之間,他看到顧留白不住的冷笑起來。
“我他媽的…”
自幼經受嚴苛教化的皇族子弟陡然想到一個可能,忍不住都飆出了一句粗話。
旋即他額頭上一層亮晶晶的冷汗。
“有一個人可以不講規矩,可以不掉腦袋。”
“你這個爹比我那個爹也不差啊!”裴雲蕖到了此時才徹底反應過來,忍不住的冷笑。
大唐帝國姓李!
是李家的!
能讓謝晚不講規矩,弄一百具玄甲過來而不會掉腦袋的人,那隻有一個,那就是他五皇子的爹,當今的大唐皇帝。
這事情太大了。
彆人聯想不到,但五皇子之所以瞬間一身冷汗,是因為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腦海裡的念頭是,這次是不是太子要完犢子了?
他這種級數的人,思維方式和彆人也不一樣。
謝晚真的能夠調一百具玄甲過來,那事後必然有背鍋俠,有要掉腦袋的人。
而這個要掉腦袋的人,一定級數很高,應該比他還高,肯定是皇帝要借機除去的人。
偷調一百具玄甲到幽州,謀逆大罪…他太了解自己李家的宮鬥套路了。
肯定是太子或是哪個皇子讓自己那老爹異常不爽了。
“你老爹挺擅長一石二鳥的啊,他和謝晚是一個敢給,一個敢接。”顧留白幽幽的說道。
作為讓裴雲蕖都覺得聰明得讓她害怕的存在,五皇子直接就聽懂了顧留白的意思。
他老實的點了點頭,道:“如果換了我坐在那張位子上,聽到你們這些人在黑沙瓦的表現,我應該也會想辦法再看看清楚你們的底細和真正實力,就是我可能會做得細膩一點,不會這麼直接的就拋一百具玄甲出來。好歹那些玄甲士也都是大唐子民,你們也好歹都是鎮守黑沙瓦的人。”
“所以你還沒資格坐在那張位置上,很多事情拖一下就說不定不可收拾。”顧留白笑了。
大唐這些個皇帝,哪一個不足夠冷血?
“十五哥,一百具玄甲,好像也不是什麼難事哩。”胡老三聽不懂他們那些花花腸子,他隻是覺得隻有一百具玄甲,似乎也並不難應付。
“不勒個是吧!”五皇子又嚇了一跳。
他看著口氣如此之大的胡老三,心臟砰砰直跳。
他心裡麵直喊十五哥牛逼。
他知道顧留白很強,但沒想到顧留白這麼強,手底下隨便一個人拉出來,就似乎不把一百具玄甲放在眼裡。
一百具玄甲什麼個意思?
朝拜大唐的幾百個國度裡麵,最多也就十來個能擋得住一百具玄甲吧?
“謝晚是真想殺我們,但大唐皇帝是想看清楚我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胡伯,我不喜歡他這種做派,所以這樁事情的難處,不在於我們能不能破折一百玄甲,而是我壓根也不想用修行者碾壓的方法來破。”顧留白看著胡老三,聲音微寒道:“長安的那些貴人越是想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手段來探我們的底子,我便越是不想讓他們如意。”
胡老三雖然不是絕頂聰明,但他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東家的意思。
他們躲在陰山,叫陰山一窩蜂這種名字,殺人還要掩飾掩飾,不就是不想讓人發現陰十娘是大劍師?
一個八品被人知曉就麻煩,更不用說他們裡麵有三個。
“他們這種試探我們的法子的確欺負人,東家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他想了想之後,說道:“不想用刀劍砍翻他們哩…那也可以想辦法用水淹,用火燒,用毒也可以哩。”
五皇子一聽就覺得這胡老三是個狠人。
顧留白問道,“哪種法子最穩妥?”
胡老三道:“用火燒最穩妥哩。用水淹太吃地形了,用毒除非是要先摸清楚那些玄甲士的所在,在他們穿上玄甲戰鬥之前就下毒。”
五皇子馬上表示異議,“我大唐現今主要配備的幾種玄甲,都具備辟火之能,真氣貫湧之後,甲胄表麵連火油都沾染不上,所以戰場上哪怕用烈火堵住城門,玄甲士也能強行衝得進去。”
胡老三道,“這我知道哩,所以我要準備準備…要燒一百具玄甲的材料,東家你倒是要派人幫我,還要多支銀子,不過好在是在幽州這種大城裡,到明天早上應該弄得好哩。”
“沒事,讓周驢兒幫你就行,銀子他會出的。”顧留白略微鬆了口氣。
這半個幽州城都像是鄒家的,人手和銀子一點都不缺,就是到時候讓厲溪治關照一下,防止走漏風聲而已。
他現在比起謝晚的優勢,就是來幽州來得早,而且已經和足夠多的地頭蛇搭上了線。
“五殿下,那要勞煩你趕緊通報一下寂台閣,謝晚這個墮落觀修士不僅私調玄甲,而且還要謀害鎮守黑沙瓦的功臣,讓他們趕緊查查。”顧留白轉頭又對五皇子說道。
五皇子樂了,“謝晚墮落觀修士這件事坐實了?”
“五殿下您說他是,裴雲蕖說他是,鄒老夫人說他是,幽州這些世家說他是,還有黑沙瓦的綠眸少年也說他是。”顧留白心情舒暢了些,“他不是也得是。”
五皇子很同情謝晚。
謝晚膽子夠大,做事情夠瘋狂,但這顧十五做事情明顯也是不講規矩,不講武德。
這人暗中謀劃,準備來對付綠眸,卻不知道自己的陰謀已經提前敗露,已經要被群毆了。
寂台閣、李氏子弟、幽州門閥、裴氏、綠眸和陰山一窩蜂…這些個勢力聯手在這邊圍毆一個人,他都沒法想那個人會有多淒慘。
隻是他還是小看了顧留白的算計。
不隻是這些勢力,顧留白連突厥人、大食人、甚至天竺人都想用在裡麵。
吐蕃人倒是隔得太遠,否則他連吐蕃人都想用。
這個時候顧留白想到了那塊還沒到手的天鐵,“五殿下,雲蕖說你在遮幕法會懸賞那塊天鐵,是要做什麼?”
“我這不是懷疑這塊天鐵和你有關,想用這塊天鐵逼你現身嘛。”五皇子一拍額頭,笑道:“我倒是忘記這件事了,不過現在也好,若是突厥人不出岔子,那這塊天鐵直接送到你手中,若是突厥人出了岔子,這塊天鐵就會送到我手中,然後我就轉交給你,這就是雙倍的穩妥。”
顧留白笑了笑,道:“若是到了我手中,我還得讓雲蕖送到遮幕法會,否則不是彆人還要千方百計找這塊天鐵下落?”
五皇子訕訕一笑,“麻煩是略麻煩,不過好歹有懸賞錢。”
想到那懸賞的五萬貫,顧留白頓時覺得五皇子這人雖然無緣無故給自己惹了個大麻煩,但好歹的確是個妙人。
“五殿下,你之前在遮幕法會之中說鄒家內鬥牽扯到中土和西域佛宗的爭鬥,但背後根本,卻又牽扯到長孫無極與禦史台,與皇族之間的爭鬥。這到底什麼意思?”提到錢,裴雲蕖便靈機一動,馬上問了這個問題。
“河東孤兒,既然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自家人,今後你要問我什麼,我自然不會裝腔作勢不回答,也自然不可能問你收錢。”五皇子一眼看出了裴雲蕖的小算盤,頓時調笑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