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元首的震怒_割鹿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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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元首的震怒(1 / 2)

長安,辰巳之間。

紫宸殿中朝參奏事已然結束,一些舌下含著參片的朝臣在殿外的大樹下暫歇,突然之間,殿中發出了暴怒的咆哮聲。

太液池畔雀鳥驚飛。

就連冰麵上的裂紋都似乎瞬間多了無數。

“一群飯桶!醃臢貨!人渣!廢物!”

“火器能破玄甲縱橫?青山坊的那些人乾什麼吃的!這種甲胄到了戰場上有何用!”

“一群屍位素餐之徒!要這些有何用!怪不得和吐蕃人都連戰連敗!”

“給我喊那些人滾過來!”

“查!給我查!我倒是要看看,這些人把造甲工坊糟踐成了什麼樣子!”

“膽大包天!”

“這些人真的不怕誅九族嗎?”

“……!”

每一聲暴喝傳出,這些朝中大員就是渾身一跳,起先這群人還拉長著耳朵想聽個究竟,畢竟朝參之時,皇帝的臉色就比平時要陰沉得多,而且竟時不時有些走神,他們自然想要知道是什麼才導致皇帝如此,但才聽了幾句,這些朝中大員便一個個撒腿就跑,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

皇帝的這種雷霆震怒已經好些年都沒有見識過,他們生怕觸了黴頭。

難道是吐蕃人打進關了?

上次黑沙瓦的事情,皇帝也沒暴怒成這樣啊。

可是不是已經派人和吐蕃和談,提和親的事情了麼?

紫宸殿中,皇帝一臉鐵青,五官都有些扭曲。

他的反應比五皇子想象的還要劇烈。

青冥甲這種東西,財政捉急的大唐是在皇帝的主持下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此次也算是青冥甲第一次大規模的實戰測試,若是對付高階修行者效果不俗,那接下來就要調到玉門關,是要對回鶻保持足夠的震懾力的。

但這一百零八具青冥甲竟然被一些火器燒得潰不成軍,那兩個皇家工坊的人乾什麼吃的?

這青冥甲在製造之初,不是早就劃定了必須有防止火攻的效用?

那謝晚又是乾什麼吃的?

黑沙瓦一役之後被人打昏了頭麼?

就連算計都不成了?

廢物,都是廢物!

那綠眸竟如此膽大包天。

他用屁股想想都知道,幽州城裡那些玄甲肯定是那綠眸搞的鬼。

無法無天,有了幾個厲害的修行者追隨,便全然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嗎?

“這些時日,有什麼修行者進了長安,查清楚了沒!”

“要是查不出來,你們就不要在長安呆著了,全部給我滾到邊軍去!”

看到金吾衛的那幾名修行者時,他心中的憤怒更是達到了頂點。

綠眸固然可惡,但那四耳妖貓的主人,才是需要彙聚所有力量去應付的重中之重。

和這四耳妖貓的主人相比,任何事情都要先放一放。

……

崇仁坊,午膳之時。

長孫無極仔細的將餐盤之中的食物全部吃完,連菜湯都一滴不剩。

他的頭發已經雪白,就連眉毛之中都染了霜意,眼角也都已經是細密的皺紋,但他的精神卻是極佳,眼中神光閃爍。

站在他身前的女子開始收拾餐盒,這名女子的眉眼和他有些相像,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穿月白色儒裝,雖美麗卻顯得異常清冷。

而且和陰十娘的那種高冷不同。

陰十娘的那種高冷是平時不想理人,非劍師不能引起她的興趣。

但是她的清冷卻有種咄咄逼人之感,帶著一種淩厲的意味。

“宮裡頭的黃門今早上給了我確切的消息,那四隻耳朵的黑貓昨晚上出現了,又特意去了皇帝和高雲前麵晃了一圈。”

長孫無極看著這名女子,突然笑了笑。

這名女子仿佛都沒有聽到他這說話一樣,不隻是臉上神色都沒有什麼變化,就連目光都沒有閃動一下。

“我知道你對我和皇帝他們的爭權奪勢不感絲毫興趣,但這四耳的主人好歹教導過你修行,她選擇的傳人在這個時候回到長安,你還是幫我查一查吧。”

長孫無極的語氣裡有著平時沒有的溫和,他看著這名女子,近乎懇求般接著說道,“畢竟整個長安城裡,沒有人比你更有機會找出這人來。”

“四耳若是來看我,我就找一找。”女子臉上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麼變化,她收拾完了餐盒,平靜道:“它若是不來看我,便說明它壓根就看不起我,我丟不起這人。”

“以前它瞧不上你,現在難道還瞧不上嗎?”

長孫無極笑了笑,他覺得這女子的回答已經讓他十分滿意。

女子也不再說話,她提起餐盒轉身走出這個幽靜的院落,隻是走出了數十步,她看到有一片好看的翠色羽毛在前方的空中悠悠飄落。

她豁然抬首,看向一側的屋頂。

屋頂上,有一隻四耳的黑貓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它上方屋簷上有一個黑色的鈴鐺。

它伸出爪子撥弄著那個鈴鐺,那個平時被風一吹就會發出悅耳聲音的鈴鐺,在它爪子的撥動下,卻是詭異的寂靜無聲。

當女子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時,它微眯著眼睛朝著女子看了一眼,咧了咧嘴,似乎露出了一絲笑意。

……

鬆溪書院和潛心書院四百餘名學生徹夜未眠。

送入鬆溪學院的教資極為駁雜。

上至幽州要員,下至一些商鋪的掌櫃、道觀的觀主,甚至一些手工作坊的坊主,大量的教資流水席一般進入這講學堂。

在長安皇宮裡的皇帝大發雷霆之前,兩所書院的學生已經分門彆類的整理出了數本小冊子。

顧留白隻是粗略的翻了翻那幾本小冊子,便宣布曆經整晚的教學結束,和這些學生互相行禮之後便離開。

“這些人裡麵的確有許多可用之才,但總也免不了出一些扯後腿的。”裴雲蕖剛進車廂,就對顧留白說到,“這些人如何甄彆?”

“這些事情用不著我們去考慮。”顧留白道:“老夫人昨夜離開之前,連這些學生今日的餐補、一些學生昨晚原本應該賺到一些銅子卻沒賺到,恐怕會影響生計的小問題都已經考慮在內,會令兩所書院的專人發放。我這教學對於這些學生而言也是一次大考,接下來哪些學生會留在這兩所書院之中學習,哪些學生因為品行不夠而被剔除出去,這都是她會做的事。”

裴雲蕖心中對那名老夫人生出更多的敬意,她此時想來也應該是這樣。

既然將這兩所書院托付到顧留白和她的手上,昨晚上她又親自到場,自然就是要親自主持這次最為重要的大考。

她會將那些不合適的人都剔除出去。

她用儘了一生的心血為大唐造就她心目中的賢才,但到了最後,她也並未將自己的心血托付給長安的官家,並未托付給李氏,顯然她那兩個兒子的事情,也讓她對大唐李氏有些失望。

……

幽州行軍司馬周府。

日上三竿時,周愈揉著自己的腰艱難的從房中一步步挪出來。

他身後走出來的夫人麵若桃花,眼睛裡流淌著的都是滿意。

昨夜竟然能夠幾番惡戰,這周生也是老當益壯啊。

“今天給老爺買些羊肉,再弄隻老母雞,弄貼補藥。”

她滿臉堆笑的吩咐下人。

正在此時,好大兩個包裹淩空飛來,砰砰兩聲落在周愈和她身前不遠處。

周愈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轉身一跳,直接掛在了她的懷裡。

她也是嚇得雙腿發軟,這青天白日的,難道無頭菩薩廟的人還能殺個回馬槍,這她該如何是好?

等過了好大一會,周府內外都無什麼動靜,兩個人才壯著膽子打開那兩個包裹。

“這些人什麼意思?”

兩個包裹裡裝著的都是那兩個無頭菩薩廟的山匪從周府搜刮帶走的東西,此時粗略一看,似乎整理得精細,一樣東西都沒少。

梁氏畢竟是修行者,她眼尖,一眼就發現裡麵有一個沒見過的丹瓶。

她好奇的拿起來一看,卻隻見丹瓶上有三個字,“金槍丸。”

周愈湊上前來,也看清了那三個字,他瞬間臉都白了。

這些無頭菩薩廟的賊人真是淫邪歹毒啊。

如此的丹藥,豈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

他耳中卻聽到梁氏自語的聲音,“這些無頭菩薩廟的賊人還怪好的啊。”

……

“沒有沒有,沒有什麼賊人上門,沒有失竊財物。”

“哪有什麼奇特的響動,那肯定是彆的宅子裡發出的聲音。”

“開玩笑,哪裡來的無頭菩薩廟的賊子上門,他們若是上門了,我還能好好站在這裡和你們說話麼?”

幽州軍方重將華滄溟雖然突然離奇暴病休養,但一些衙門該做的表麵文章還是要做的,畢竟昨天一夜整個幽州城裡都到處是山匪橫行,到處都有無頭菩薩廟的賊人獰笑聲響起。

但讓這些衙門的人詫異的是,問詢了一圈下來,沒有一個大宅子說昨夜遭遇了無頭菩薩廟的賊人。

隻有一個書鋪的掌櫃硬說昨夜有兩個無頭菩薩廟的修行者闖入了他的鋪子,卷了大包的書走了,但淩晨的時候又還了回來。

“你能不能不要湊熱鬨,再瞎扯就帶你回牢裡慢慢的審。”

兩個前來問詢的官家罵罵咧咧的就走了。

這老掌櫃一個人住鋪子裡,又五十幾歲的年紀了,那鋪子裡一股窮酸味,要是有個女眷還行,但裡麵女人的頭發絲都沒有一根,那些無頭菩薩廟的人去作甚?

問到周愈府上,問詢的人也直接就被周愈的家丁趕了出去,“滾滾滾,我家老爺是什麼身份,我家夫人又是武將之後,是正兒八經的修行者,平時護院都有三十二名軍士,其中四個修行者,無頭菩薩廟的人要麼活膩了,敢來我們府上?”

“蒼天不負有心人啊!”

鬆溪書院外,晏長壽扼腕長歎,激動不已。

秦瀾疲憊的不行,直想回去睡覺,看著他這副做作的樣子,忍不住就罵,“你這發什麼癲呢?”

“雖然沒有成為凝溪兄的義子,總算也成為他正兒八經的學生了,而且是心腹的這種,都參與皇權黨爭了。”晏長壽在秦瀾耳畔輕聲說道,“我們家中的重禮總算沒有白送,凝溪兄的確是講究人啊。”

“凝溪兄的學生?”秦瀾一愣。

“他已是這兩座學院正兒八經的講師,昨夜讓我們一起來他聽課,我們自然已是拜在他門下的學生了。”晏長壽笑得滿臉都是褶子,“終於熬出頭了啊。”

秦瀾猛然醒悟,“方才你和鬆溪書院的那個院長在那裡說道,是想正式掛籍在這個學院?”

“不隻如此。”晏長壽微笑道,“我還和他說好了,我會出資在鬆溪書院和潛心書院之間建造一處長壽坊,專給兩所書院的同窗提供食宿方麵的保障。”

“你這廝!做這等事情不叫上我!”

秦瀾差點直接拔劍給他刺幾個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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