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他沉吟了片刻,突然回過神來,看著顧留白說道:“被這本命蠱一牽扯,倒是忘記了我來是要告訴你一件緊要的事情。”
顧留白道:“什麼事情?”
五皇子道:“我收到長安方麵的消息,滄浪劍宗有厲害的修行者辦好了通關文牒,往幽州來。”
“滄浪劍宗的人?”裴雲蕖微微一怔,頓時覺得滄浪劍宗的人過來恐怕不會是想要認清,而是要找顧留白的晦氣。
任何修行地對於修行秘法的管轄都十分嚴格。
唯有修行地認可的真正入門弟子,才會按照這些弟子的貢獻和天賦,獲得不同的秘法傳承。
郭北溪當年是滄浪劍宗最為傑出的修士,將滄浪劍宗最厲害的法門學了個全,但他將這些法門傳給顧留白,卻屬於是私傳,不符合滄浪劍宗這種修行地的規矩的。
更何況她之前和顧留白討論長孫氏的修行者時,顧留白就已經提過,滄浪劍宗雖說現在也算得上是長安劍派的門麵,是長安所有主修劍法的宗門裡頭,最拿得出手,最注重施展的宗門之一,但它背後的實際控製者恐怕是長孫氏。
而且顧留白當時就提出了一個令她耳目一新的說法,滄浪劍宗對於長孫氏的真正意義,並非是它能夠替長孫氏出一些厲害的修行者,而是幫長孫氏控製天下八品修行者的數量。
整個大唐帝國,每一年都會湧現出許多不俗的修行天才,而長孫氏會利用滄浪劍宗來進行提前乾預。
五皇子平靜下來,他看著顧留白有些凝重的說到,“我打聽到一些事情,郭北溪當年和滄浪劍宗鬨得並不愉快,隻是個中隱情,你恐怕比我知道的多,但我可以肯定,滄浪劍宗的人直接離開長安來幽州找你,這裡麵肯定有彆的背後推手。你想隱匿著身份進入長安,但滄浪劍宗背後的人卻不管你什麼想法,他們會直接逼你出手。”
裴雲蕖瞬間明白了五皇子的意思。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這些人不會管他是不是綠眸,隻是因為他和我親近,這些人就會逼他用劍。”
“你出身裴氏,應該清楚,天下的大多數規矩,是門閥定給尋常人守的。至於門閥本身,做事起來什麼時候會遵守自己給彆人定的規矩?”五皇子自嘲般笑笑,“針對這些規矩而想的一些辦法,在這些門閥卷起的風暴麵前沒有任何的作用。他們逼十五哥出手,恐怕還會用合理合法的手段,讓十五哥身邊的這些厲害修行者都未必能夠插手。他們不需要講什麼證據,他們覺得顧凝溪有可能是綠眸,就直接會動用這樣的手段。”
“一次不行就兩次,總有辦法試出十五哥是不是得了滄浪劍宗的秘劍真傳。”
五皇子頓了頓之後,看著麵色沒有什麼變化的顧留白,接著說道,“隻要確定你得了郭北溪的真傳,那滄浪劍宗就有著各種法子來找你麻煩,而且連長安官家都插不了手。”
顧留白略一沉吟,道:“謝晚和墮落觀會教訓這些來幽州的滄浪劍宗的人。”
五皇子頓時呲牙,這謝晚好忙。
他想笑笑不出來。
“我倒是白擔心了。”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道:“看來我想事情的時候也總是落入俗套,我也老是忽略,你也是從來不在意這些規矩的人。隻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彆的修行地你不用放在心上,但滄浪劍宗不一樣,現在長安最厲害的幾名大劍師裡頭,有一個就是滄浪劍宗的。再加上長孫門閥,滄浪劍宗的底蘊難以想象,你若用這種手段對付他們,必定會讓事情更加激化。”
顧留白平靜道:“那是遲早的事情,但我做事從不會按照彆人的節奏走,我隻會按照自己的節奏走。而且我一直說我是個生意人,做生意這種事情,我隻看有沒有足夠的好處,在這種時候,在幽州和這些人比劍,我不會有任何好處,反而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我到了長安之後,才會在我想要的時候和滄浪劍宗比劍。”
五皇子笑了起來,“這時候綠眸聲譽正隆,自然不用和滄浪劍宗的劍師比劍來增添自己的聲譽,而且隻要在這邊接受和他們的比劍,那至少也落了個竊取滄浪劍宗秘劍的口實,而且很多人也會覺得綠眸之所以強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滄浪劍宗秘劍之強大。而且在這邊比劍,長安沒什麼人看到,的確沒什麼意思。”
裴雲蕖也點了點頭,道:“到了長安,時間略長,綠眸的事跡和聲譽終有下降的時候,而且長安的許多年輕才俊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他們很多都會覺得若是我在黑沙瓦,我上我也行。他們會覺得恐怕格桑也沒傳說中那麼厲害,其中還有很多人甚至一開始就會懷疑,綠眸是軍方刻意吹噓出來的英雄人物。長孫氏也好,彆的門閥也好,他們不講規矩,不管顧十五的眼睛綠不綠,硬將他和綠眸聯係在一起,那到時候也好,讓他們親眼看看顧十五是如何揍那些滄浪劍宗的厲害修士的。讓他們自己感覺一下和綠眸的真正差距。”
顧留白微微一笑。
這三人組現在開始有些心有靈犀的默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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