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賊往我亦往_割鹿記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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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賊往我亦往(1 / 2)

“這又不對了呀!”

“走都走了還搞這麼大陣仗?”

“又是誰啊!”

五皇子有點崩潰。

馬車距離驛館還有幾裡路,結果寂台閣的暗探倒是已經主動出現說了說大致的情形。

先前那群搶天鐵的修士又殺了回來,這次還動用了大量的七裡迷魂香。

但結果就是驛館方圓兩三裡的範圍之內多了三十幾具屍身,驛館裡麵的人倒是沒聽說有什麼損傷。

這名密探提醒五皇子,這時候去驛館恐怕吃不到羊肉一身騷,會有些麻煩。

“我他媽不去才麻煩了啊!”

五皇子一聽七裡迷魂香就更加崩潰,催促著車夫趕馬車帶自己和段紅杏趕緊去驛館。

之前的驚風箭就弄得他腦殼疼。

現在又來個七裡迷魂香。

他不久之前在坐忘觀才用過這玩意。

他真的是有種被針對了的感覺。

“四個方位同時用七裡迷魂香,籠罩整座驛館?”

五皇子越盤算越是心驚,這用量起碼在三十顆七裡迷魂香左右。

這麼多數量的七裡迷魂香哪來的?

這種東西是用來偷營用的,但若是量能起來,邊軍早就配備了。再加上這七裡迷魂香若是流入歹人的手裡,那還不知道有多少不可描述的作用,反正他估計自己手頭上有幾顆,長安的幾個相關衙門心裡頭都有數。

誰手頭上能有這麼多的七裡迷魂香?

長安皇宮裡的庫房失竊了?

他腦門上的血管都突突的。

但與此同時,他心裡還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這不可能是他那個皇帝老子乾的。

他太熟悉他皇帝老子的性情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的這個皇帝老子絕對不敢再激怒綠眸。

三皇子此時估計正在被審查,比他還狗還能忍的太子,更是不可能乾這種事。

那還有誰?

“五殿下,你來得快了點啊。”

裴雲蕖一看到黑沉著臉的五皇子,就說了這一句。

五皇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哪想得到這麼巧,本來我是想和你們說一件事的,結果趕了一半路就聽到這邊出事了。”

“什麼事?”

顧留白也才剛剛換完一身乾淨衣衫,他在戰鬥的時候身上倒是沒濺多少血,但陳屠一刀砍得那名七品修士血光衝天,他倒是被淋了不少血珠。

“裴家二房,裴雲華的母親,許州晉氏,最近在長安有些活絡,按最新傳到我手裡頭的消息,不管是她自己,還是晉氏的人,都在準備截殺裴雲蕖。”五皇子說完又忍不住搖了搖頭,“結果我剛想來提醒你們以後可能會有一批刺客,但沒想到今天就已經有這一撥刺客來了。”

“你姐的母親想要直接殺了你?”顧留白看了裴雲蕖一眼,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可置信道:“哪怕你提出的要求的確有針對裴雲華的地方,但難道她不需要顧忌你父親?”

裴雲蕖原本心情還不錯,她覺著這些哪是什麼刺客,簡直就是送寶劍大隊,但聽著五皇子這些話,她的臉色也頓時難看起來。

“晉儼華以前雖然老是想辦法整我,但絕對不敢這樣。”她寒聲道,“現在敢這麼做,大約是覺得我已經不討我父親的喜愛,而且她有了三皇子這個倚仗,再加上家中一直護著我的三叔現在調到了北方,有些自顧不暇。”

顧留白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晉雲華若是想這麼做我還能想明白,畢竟年輕意氣,但她是你家中長輩,做事情如此沒有分寸?”

“我姐就是單純討厭我,從小到大就隻是想搶我東西,但晉儼華不一樣,她恨不得整死我。”裴雲蕖想到小時候的一些事情,臉色越發難看,“她甚至想教唆裴雲華戳瞎我一隻眼睛。”

顧留白大皺眉頭,“這人這麼惡劣?”

“卑劣的很。”裴雲蕖怒道:“她是二房,但誰敢在裴家提大房她就敢下死手。我母親是第六房小妾,但我母親前頭隻有一個第四房的夫人還活著,我都懷疑其餘幾個都是被她暗中害死了。我母親也是覺得她陰狠惹不起,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離家去感業寺修行了。她托我三叔照顧好我,也算是懶得和這晉儼華去爭寵了,但即便如此,我還是聽我三叔手底下的人私下說過,她有次教裴雲華想辦法戳瞎我一隻眼睛。說哪怕我再聰明伶俐,再嘴甜,裴國公肯定也不會見了一個獨眼龍喜歡。後來我三叔直接將這話遞到我父親那裡去了,我父親不知道去找她談了什麼,她後來就有所收斂,但再過了半年,她對我態度突然特彆好,老是想帶我和裴雲華出去遊玩,我就總覺得不太對勁,後來就不怎麼敢在家裡呆。”

“她那時恐怕是得了什麼高人的點撥了啊,也不用刻意對付你,反而對你好,到時候弄得你疑神疑鬼,生怕她帶你出去玩就把你怎麼了。”五皇子有些感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小孩子的確也太過卑劣。以前我倒是沒注意過這人,不過最近因為我三哥的事情,她的一些做派倒是不斷傳入我耳中。就和你們說個最近的事情,皇後最近招一些誥命夫人入宮商討新年祭祀的事情,結果她倒是好,居然乘機去見了我三哥,我三哥還故意將她送出皇宮,她高興極了,在皇宮外走了幾裡地,那馬車車夫想要載她,還被她痛罵一頓,說沒有個眼力勁,她這是可勁的顯擺自己進了皇宮,得了皇後的召見,又得自己的皇子女婿親自送出宮門,她在皇宮外走得不夠久,彆人看不見怎麼辦。”

“倒也是個妙人。”顧留白忍不住笑了。

裴雲蕖卻笑不出來。

“不過今日裡這些個刺客都傷不了你們絲毫,這晉儼華和晉氏若是聽到了,說不定要打退堂鼓。”五皇子道:“晉氏哪怕出了死力氣,也張羅不起這樣的排場。”

“是麼?”顧留白淡淡一笑,道:“那倒是要想想辦法,讓晉儼華不要知道這樣的消息。”

五皇子一愣,旋即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便沉吟道:“那我好好想想辦法。”

顧留白平靜的點了點頭,道:“那五殿下你不如順便幫我再想想,這晉儼華和晉氏有什麼產業比較油水豐厚。”

“行吧。”五皇子知道顧留白就是護短,不過他就欣賞顧留白這種護短,所以他痛快的答應了下來,又接著道:“我索性幫你再查查,看看可以找晉儼華和這晉氏麻煩的地方。”

裴雲蕖原本氣得不行,現在顧留白一開始護短,她頓時心裡就開始美滋滋的了。

“知我心者,五殿下也。”顧留白對五皇子的表態極為滿意,他笑了笑,道:“不過這苦力活也不能五殿下一個人乾,你還得幫我盯著皇宮裡頭,這麼著吧,鬆溪和潛心書院裡頭你再挑些人,你的暗衛和暗線再補充些人手。”

五皇子一聲歎息。

要說狗,那是誰也狗不過顧十五您呐!

我手頭上這些人,段紅杏已經被你差使著教導幽州子弟劍術了,現在僅有的那些暗衛和暗線,還要幫你帶新人。

鬆溪書院和潛心書院的人一加進來,我潛心經營這些年的暗線,不相當於你也插了一腳了麼?

但隊友狗,總比對手狗好。

更何況這人還賊護短。

五皇子認命般點了點頭,道:“一會我再去拜會一下鄒老夫人,看看她有沒有什麼舉薦的人選。”

顧留白看著他明顯心理活動很多的樣子,微微一笑,輕聲道“從這些人身上剿了八支驚風箭,這八支驚風箭我們私藏起來了,不讓寂台閣知道,你覺得有合適時機要坑什麼人的時候,和我們合計一下。”

五皇子眼睛一亮,頓時覺得付出還是有回報的,但他接下來的麵色還是變得十分凝重,“七裡迷魂香這種東西的管控比驚風箭還要嚴格,哪怕是李氏嫡係子弟,身上也絕對不會超過五顆。我來時的路上已經仔細想了,我實在想不出有哪個人能積攢到這麼多的七裡迷魂香。”

“連你都沒有頭緒?”顧留白也不隱瞞,直接輕聲道:“有個活口,等我的人審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五皇子的聲音也低沉了些,“長安方麵有消息傳回來了,綠眸和謝晚在幽州城裡大戰,謝晚用出我三哥的那些手段的細節也報上去了。我父皇聽說之後震怒,已經又讓人在徹查我三哥,不過我三哥似乎很有底氣,這段時間該乾嘛乾嘛,而且雲蕖,你知道我打聽到一個什麼消息?”

裴雲蕖一看五皇子此時的神色就頓時覺得有貓膩,“什麼刺激消息?”

五皇子忍不住笑道:“三皇子應該是在圖謀上官昭儀。”

“三皇子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裴雲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一邊迎娶我姐,一邊還勾搭上官婊婊?”

五皇子微笑道:“我看家花不如野花香,你姐這情況堪憂。”

豈料裴雲蕖思路和他不同。

裴雲蕖頓時怒了,“這上官婊婊厲害啊!一邊勾引三皇子,破壞我姐和三皇子的婚姻,一邊勾搭顧十五,破壞我和顧十五的友情!我們裴家兩個女的哪裡惹她了,這麼過分!”

“??”

五皇子頓時驚了。

你方才還恨不得手撕裴雲華,現在怎麼好像和裴雲華一條船了?

還有什麼破壞你和顧十五的友情?

讓你天天穿女裝的友情?

這友情明顯太不純潔了。

……

上官昭儀這些天的心情卻是大好。

自然真氣的副作用是越來越猛烈了。

不過她有綠眸的畫像啊。

那斬格桑於吐蕃大軍之前的少年英姿,已經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身心。

最近的睡眠時間雖長,醒來時身子雖然綿軟無力,但她在夢中和這綠眸的溝通卻越發默契。

往往也不用說話,隻是一個眼神過去,他就知道她喜歡什麼樣的姿勢。

真是羞煞人。

在夢境之中,她和他去過了很多的地方。

她隨著他見過了荒涼的樓蘭,見過了沙漠之中橫行的馬賊。

她也隨著他走過了玉門關,到了水草豐盈的瓜州。

他牽著她的手一起看祁連山上的雪,一起在冥柏坡的春風樓裡吃羊肉。

他還帶著他在長滿青草的山坡上狂奔,還帶著她鑽進比人還高的蘆葦地裡。

她帶著他看儘長安的花,給他在窗前彈琵琶。

在知道綠眸之前,在沒有這副畫之前,她很抗拒做夢,因為她抗拒沉淪。

因為夢裡頭有很多不懷好意的登徒子看著她,想要將她的衣衫扒光,想要將她吃乾抹淨。

所以她根本不敢睡,睡得不好。

但現在她睡得深沉,她並不抗拒做夢。

因為她夢裡頭沒有彆人,隻有一個綠眸。

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夢境才是真實的世界,反倒是清醒的時候,她覺得這好像不太真實。

昨夜的夢境裡頭,她站在窗前看著江水,綠眸站在她的身後,將她溫柔的攬入懷中,然後她看到了江麵上飛來了許多喜鵲,落在竹樓外那株大樹的枝頭。

她便覺得這是好兆頭。

結果真的來了喜訊。

她收到了王若虛的信箋。

王若虛的信箋之中說一去幽州便陷入了風波,幸虧得了裴雲蕖的解救,接著他萬分幸運的遇到了她想知道的那個人,隻是那個人喜歡男人,讓她不要牽掛了。

上官昭儀一看這信的內容就噗的一聲笑出了聲來。

這一看就是裴雲蕖的手筆。

若是那綠眸喜歡男人,裴雲蕖還會整天黏著他?

他若是喜歡男人,那王若虛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給她信箋?

作為裴雲蕖最好的閨中密友,她對裴雲蕖太過了解了。

連王若虛都引不起她的絲毫興趣,而對這綠眸視若珍寶,讓她牽掛都不要牽掛,而且既然已經知道王若虛是受她所托,但王若虛的信都來了,她到現在卻都不自己來一封信箋。

這說明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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