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嫣紅感動了。
高集安離開都一炷香的時間有了,她的眼眶還是紅的。
她哪想得到顧留白那麼狗,挖空心思想了那麼一套故事。
顧留白給高集安的小冊子裡,幾乎沒怎麼提他的娘,濃墨重彩都在山陰衛的梁風凝和曾有洛陽第一劍師之名的郭北溪身上。
結果這兩個人死得都早。
這故事裡頭,顧留白在關外就活得越發艱難。
想著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為了買兩張餅就要埋一具百八十斤的屍體,她就想到了自己正巧也是九歲的孩子。
人比人氣死人。
自己家的熊孩子,連穿個鞋還不會,左右腳都會搞錯。
平日裡隻知道闖禍。
不打不成才。
等會就學郭北溪給他去好好打一頓。
命運如此坎坷也就算了,竟還為大唐邊軍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十來歲做暗樁,就敢冒著風雪潛近那些蠻夷的大營去探聽消息。
回來路上還差點被兩頭狼吃掉。
郭北溪見這孩子可憐,又為大唐出生入死,教他滄浪劍宗的劍法又怎麼了?
將在外還君命有所不受呢,一名修行者,見到一個優秀的好苗子,教他劍法,假以時日,這好苗子變成了一劍鎮守一城,讓吐蕃大傷元氣的存在,這滄浪劍宗不急著將之列入門牆,卻第一時間想要問罪,難不成就是想要廢他修為,廢他劍技?
好生生的大唐就是被這些不開眼的人搞得烏煙瘴氣!
吳嫣紅原本就對滄浪劍宗這些人沒什麼好印象。
整個掛著劍在長安洛陽晃蕩,就知道欺負些不如自己的劍師。
她對顧留白的印象卻是極佳。
真的是有種招人喜歡的氣質,而且做事情有些分寸,又顯得有禮貌。
換了她是裴雲蕖,她肯定也選這個少年做如意郎君。
今日聽了高集安所說的這些過往,她更是徹底的站在了這少年的一邊。
這麼艱難的存活,這麼驚人的功績,李氏也沒個什麼表示,大唐真的虧欠他。
“紅袖紅袖!”
她想了一會,又喊門外那侍女。
那十分沉冷的侍女腳步聲都沒有的推門進來了。
“昨晚上裕仁就和我說,崔氏好像派了不少人過來,似乎要借滄浪劍宗和綠眸比劍這件事對付綠眸。滄浪劍宗也不想給綠眸太多修行時間,主要從黑沙瓦到這裡,這綠眸修行進境太快了。可能會在正月裡就將這件事給了了。”
吳嫣紅看著這侍女,道:“你是修為不錯的修行者,你幫我想想,能怎麼好好幫一幫綠眸,讓他多些勝算。”
紅袖沒有馬上幫她想辦法,而是眉頭微皺,道:“老爺同意你這麼做?這牽一發而動全身,你若是真出死力氣幫綠眸,其餘門閥就應該會覺得鄭氏將寶押在這人和五皇子身上。”
吳嫣紅沉吟了一下。
然後認真道:“裕仁不會反對的。”
紅袖眉頭皺得更深,“何以見得?”
吳嫣紅淡然道:“鄭氏之前和長孫氏走得太近,若是皇帝和長孫氏之間的爭鬥占了上風,我們鄭氏接下來會有些麻煩。滄浪劍宗和長孫氏關係匪淺,我出力幫助這綠眸,也算是給鄭氏分散一些風險,留一些後路。”
紅袖覺著有些道理,但心中還有些猶豫,畢竟事情太大。
“彆糾結了,要睡服裕仁也是我的事情,又不需要你付出什麼。”吳嫣紅笑了起來,“這麼多年了,我決定要做的事情,他反對過嗎?”
紅袖想想也是,便認真說道:“滄浪劍宗急著處理這件事,主要是生怕這少年真氣修為有所突破。從現在的情形來看,這少年最明顯的弱處,就是真氣修為還不夠強。若是想要提高他的勝算,倒是可以從提升他的真氣修為入手。”
吳嫣紅頓時大皺眉頭,“那你這說了跟沒說一樣,若是七品以下的修行者,倒是還有些速成的法子強行提提真氣修為,但這少年已經是七品的修行者,就算是李氏的庫房裡頭,都沒有什麼能夠強行提升七品修行者的丹藥好不好。”
“你這就是典型的不上戰場的修行者想法。”紅袖名義上是侍女,但實則是吳嫣紅身邊的供奉,是她的護衛,論及這種正事,尤其是修行和戰鬥之事,她反倒像是吳嫣紅的師長,“有時候決定勝負和生死,就那麼一會,也未必是要永久性的提升修為。”
吳嫣紅瞬間明白了,“你說的是武極丹那種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