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細雨自然不知道顧留白此時內心真正所想,她之前在地陵就感覺顧留白體內的真氣激蕩時,她在顧留白身邊運行神通時,似乎比平時更加得心應手,好像顧留白這真氣逸散出來,就對她有所幫助的感覺。
此時和顧留白的真氣大量接觸,她這神通施展起來果然更加順暢,而且兩者的真氣之間竟隱隱有種特殊的共鳴。
接著顧留白體內風雷聲一起,她隻覺得自己體內如無數小劍在穿行的真氣也受震蕩,她已是八品修行者,境界和顧留白截然不同,所以瞬間就把握住了兩者真氣互相感應牽扯的那些玄妙氣機。
她很是震驚。
不同的法門在真氣流轉的時候,都會呈現不同的整體氣機。
這些氣機在許多擅長望氣法門的修士眼中,便會呈現不同的顏色,不同的形狀。
強大的法門真氣激烈運行時,自然產生的真氣法相便是氣機的顯化。
若是打個比方,顧留白的真氣穿行在他身體內裡的不同竅位,不同的臟器之中時,會自然發出不同的樂聲,這諸多樂聲交融產生的樂章便是整體氣機,那他這篇樂章裡頭有一部分,就恰好能夠引導她的神通發出更美妙的樂聲。
她境界高,捕捉得住這部分,所以極為震驚的同時,她如同瞬間悟道般得了好處,真氣運行該如何調整瞬間了然於胸。
顧留白境界還不夠,但他也和黑團團那次修行一樣,氣海之中那壇城法相在他的感知裡又瞬間變得無比清晰,這座壇城東南西北四角都需要支撐,原本東邊一角已經得了支撐,有雲氣托住,雲氣一會變成獅子,一會變成蛟龍,雲氣往上升騰之間,不斷墜落雨珠,但此時他整體氣機被長孫細雨帶動,西邊一角也突然有了支撐,虛空之中湧現出一朵朵琉璃寶花,這一朵朵寶花的葉片都是一柄柄小劍,劍氣往上升騰,就像是有霞光萬丈,劍氣互相撞擊之間,散發出動聽的天籟之音。
長孫細雨感覺出顧留白的整體氣機有所變化,她知道顧留白肯定也得了好處,所以她一時也不收回真氣,又數個呼吸之後,她越發覺得顧留白氣機宏大,根本不像七品修士,她便也有些心驚,忍不住說道,“顧十五,怪不得你懷疑你娘是上代墮落觀道子,你這神通法門果然非同小可,品階遠在我所修的法門之上。”
顧留白苦笑。
懷疑什麼啊。
根本就是。
他現在真不覺得世上有第二個人能夠將一些法門拚接融合在一起,各取所長般創造出一門如此強大的法門。
除了自身境界要足夠高,恐怕還要絕頂聰明,領悟力驚人,最重要的還要有許多強大的法門可以參悟和借鑒。
那能夠滿足這些條件的,除了席卷墮落觀所有厲害典籍的上代墮落觀道子還有誰?
至於說什麼長孫氏和李氏機要處查證到的關外姑墨一帶的什麼神女還是巫女的身份,他覺得自己的老娘要得這樣一個身份簡直太簡單了。
說不定當年那墮落觀的法門裡麵,就有那什麼神女巫女的正統傳承。
這時候長孫細雨又道,“連我父親所修的法門都不如你這法門氣機宏大。”
顧留白倒是有些得意起來,長孫無極固然厲害,但在他眼中,肯定是比不上當年硬剛墮落觀和李氏的自己的老娘的。
所以他咧嘴笑了笑,故意問道,“那師娘,你有沒有見過法門氣機有這麼宏大的?你不是見過上代墮落觀道子,她的法門氣機怎麼樣?”
長孫細雨搖了搖頭,道“當年我根本感知不出她的真氣氣機,她哪怕走到我麵前,我都隻覺得她是個沒修過任何法門的普通人。”
顧留白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長孫細雨卻是又認真道,“不對,不隻是當年,哪怕現在,以我的修為可能也感應不出她的氣機。”
顧留白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
他的確早就應該想到是這樣。
因為在冥柏坡的時候,他怎麼都覺得自己的老娘厲害,但的確沒從她身上感知過什麼厲害的氣機。
若非她有如此強大的隱匿氣機的手段,又怎麼可能和墮落觀和李氏對抗,又怎麼能夠逃離長安,隱匿在冥柏坡這種地方。
長孫細雨回答他的問題倒是仔細,此時又道“我修行至今,法門氣機如此宏大的,除了你之外,隻在皇帝的身上感知過。”
顧留白心中一動,頓時轉頭看了她一眼,“皇帝?”
長孫細雨平靜道,“是,有些場合,我不可避免的會見到他,我感知得出他的法門氣機極為宏大。”
顧留白有些凝重道,“那在彆的李氏身上從沒感知過這種氣機?”
長孫細雨搖了搖頭,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