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從來不知絕望兩個字怎麼寫,而且他心裡沒覺得自己一點戲都沒有。
陰十娘、藍姨和黑團團都在這法陣之中困著。
說不定還有徐七。
尋常的七品八品落入此間,可能也有力用不出,但顧留白對陰山一窩蜂和黑團團卻很有信心。
衝雲這時候自己有點不想活了,但看著靜王妃緊閉著雙目卻依舊美得傾國傾城的容顏,他心裡卻隻有一個念頭,哪怕自己死,也決不能讓她受傷害。
他反手再打出一道風火劍,直至顧留白和李通、靜王妃衝出廟門,他才跟了上來。
“這麼詭異?”
顧留白衝出廟門的時候,看著那胡人和莊如玉不追出來,他就覺得有些不妙,結果一衝出廟門,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廟門後是廟,但眼前也是廟。
他衝出了廟門,但眼前依舊是一個廟。
兩個廟一模一樣,這一扇門就成了連接兩個廟的通道。
而且後麵的廟裡有那胡人和莊如玉,眼前的廟裡空地上,也是站著胡人和莊如玉。
就連兩邊這兩個人的神情都是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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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歎了口氣,輕聲道,“顧師叔,這人以身入局,牽扯兩件神通物,而且用了大量生祭提升精神力,現在他將自己造成的這種邪煞,精神力實在太強大。你不要管我們了,你現在自個逃走,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這種級彆的邪煞,彆說是我們,就連你師兄和白雲觀觀主到來,都應該拿它沒什麼辦法了。”
衝雲臉色慘淡,他也知道李通說的是事實。
他們衝出一個廟,眼前還是一個廟,這便說明這胡人造成的邪煞的精神神通已經強到猶如造物,他們現在這群人與其說是在一座城隍廟裡,不如說其實已經在這人的精神世界裡頭。
“你走吧。”
衝雲認命般看了顧留白一眼,“我用最後的真氣看看能否讓你逃出去,我陪他們死在這裡就是。”
結果顧留白回了他一句,“你想的倒美。”
衝雲和李通都是一愣。
顧留白笑道,“想和王妃一起死?我偏不讓你得逞。再說了,要跑,我在黑沙瓦就跑了,還等得到現在?”
李通頓時苦笑起來。
的確,當時彈丸之地麵對那吐蕃大軍屠城都沒有逃跑,這顧十五眼下怎麼可能逃跑。
“我恨!”
衝雲被戳破心事,一張老臉成了豬肝色。
他縱聲長嘯,憤懣難當,體內僅剩的真氣被他全部逼迫出來,瘋狂的湧入他已經在右手手心握著的一顆白色石子之中。
唰!
這顆白色石子化為一道流光,瞬間打在前方那胡人身上。
流光開始迸發時,纏坐在胡人身上的莊如玉身上嫁衣飛揚,似乎想要擋住這道流光,但這道流光卻好像瞬移一般驚人,瞬息之間已經打在胡人的身上,她的嫁衣揚起,隻是觸碰到了一些虛幻的流影。
流光打入胡人的心窩,胡人的胸膛瞬間透亮,隻見那一顆白色石子在濃烈的陰氣之中沉浮,瞬間表麵泛起一道道細小的符文。
這胡人雖是真正的肉身此時恐怕早已因生祭而生祭斷絕,此時已是邪煞,但這石子一打入身體,他似乎也是吃痛般厲喝一聲,他那隻通紅的手直接探入自己的胸口,握住那顆白色石子。
白色石子滴溜溜的旋轉,一道道的氣勁從它內裡深處刺出,它轉瞬之間化成了一座旋轉的劍台,紅色手掌將它抓在手心,卻是無法讓它停止轉動。
“我恨!”
衝雲此時真氣耗儘,渾身搖搖欲墜,他看著顧留白,聲音淒厲,“我恨你身為宗聖宮唯一傳承,竟如此不濟!”
顧留白此時手中凝出一張天心鎮邪符,試著朝著那胡人打出,同時歎了口氣,“這時候你還要踩我?”
此時莊如玉麵色焦急,她似乎對那白色石子也沒有什麼辦法,看著顧留白天心鎮邪符打來,她憤怒的尖叫一聲,紅色嫁衣如血瀑一卷,嗤的一聲,瞬間就將這天心鎮邪符的力量湮滅。
衝雲和顧留白此時的攻擊都對前方的胡人和莊如玉所發,但他們剛剛衝出來的那廟裡,胡人和莊如玉和此間的場景一模一樣,宛如就是一麵鏡子之中的影像。
看著顧留白打出的天心鎮邪符被莊如玉輕易擋住,衝雲頹然坐倒在地,憤懣叫道,“顧十五,且不要說你有超過我的修為和手段,你哪怕和我有同等的誅邪法器,哪怕有差不多的法門,我們今日即便不能力敵,或許也有逃出去的可能,但你…實在太廢!”
“李通師侄,借你法劍一用。”顧留白卻是平靜的從李通手中接過山鬼花錢劍,然後朝著衝雲揚了揚劍,道“誅邪法器,我現在不是也有了一劍?若是再來點黑狗血助我煉符,拍在這法劍上,你說這威力如何?”
不提黑狗血還好,一提黑狗血,衝雲就是氣得眼前發黑,他覺得死亡將至,也已經無法顧及儀態,近乎咆哮道,“黑你全家!黑狗血都不懂得如何用法的廢材,還黑狗血,這廟都出不了,你還能從平康坊抓一條黑狗出來?”
顧留白此時已經有些特殊的感應,他頓時笑了笑,道“說不定我運氣好,就有一條黑狗恰好撞進來?”
此時依舊緊閉著雙目讓顧留白扶著自己腰的靜王妃都覺得顧留白太過胡扯。
然而也就在此時,汪的一聲,就連她都忍不住張開了眼睛偷偷循著聲音瞧了一眼。
她頓時一愣,都忘記了害怕。
衝雲的眼珠子差點掉在地上。
光線扭曲之中,一條黑狗就從牆頭跳了下來。
一條渾身毛色油黑發亮的黑狗,而且頭頂上有幾條似是抓痕的傷口,鮮血在流淌,都不用另外割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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