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可以滿足天下所有人對榮華富貴的想象,靜王妃則可以滿足所有人對傾國傾城的容顏的想象,安貴在給安知鹿寫這封信的時候,的確隻是想將天下的美好講給自己最好的兄弟聽。
然而同一個天下不同的人,安貴沒有想到自己描繪的美好,卻隻能讓安知鹿心中的野心如火燃燒得更猛烈。
他隻想有朝一日能夠和安知鹿在長安再見,共同把酒對春風,看看長安的美好,看看這盛世繁華到底是如何的模樣,看看世間竟然有如此之多的貌美如花的女子。
然而剛剛殺死了章青牛的安知鹿,卻隻想擁有整個長安。
……
入夜之後,平康坊裡家家戶戶的院落之中點起了油燈,屋前屋後都貼了黃色的符紙。
這都是官家的安排。
那些分配燈油和符紙的官員說的很清楚,有前朝餘孽作亂,在城隍廟裡藏了許多屍身,弄出了很大的邪祟,現在邪祟雖除,但邪氣流散,入夜之後,平康坊裡一戶人家都不能出門,否則肯定撞鬼中邪。
入夜之後,還必須在院落之中點燃油燈,查驗門前門後的黃色符紙上的朱砂符紋有沒有什麼變化,若是發現有什麼變化,就要大聲喊叫示警,到時候會有官員第一時間趕來,但不管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都不能跑出院落,跑到外麵的街道上去,否則後果自負。
這燈油和符紙都是城中幾個有名的道觀分派出來的,都施了法術,但跑到外麵街道上就護不住了。
說的夠清楚了。
而且牽扯到鬼神之事,長安人是自然帶著足夠的敬畏的。
但總有些喜歡貪小便宜或是膽子癡大的人不信邪。
燈油是很貴的。
點一晚上油燈,這該費多少燈油?
雖說這燈油是官家挨家挨戶送上門,不要一個銅子,而且算好了一晚上的量,但看著那好大一壺燈油,於白丘卻是越看越舍不得了。
據說要點好幾晚上。
明天後天還會接著送過來。
那要是每天省下個大半壺,這幾天下來積攢下來的燈油,能賣多少錢?
喝酒吃肉都能好幾頓了。
什麼邪祟鬼怪,門前門後有道觀裡的符籙還不夠麼?
更何況於白丘雖然沒讀過書,但他知曉一個道理,一個人陽氣足,那陰邪鬼物就近不了身。
他陽氣難道還不足?
他都四十好幾了,就是因為家裡窮,娶不到媳婦,還打著光棍,掰著手指頭算一下,上一次摸到女人的那玩意都已經是半年前了。
而且他還是個磨刀匠。
每天都和各種各樣的刀打交道,按著有個說書人的說法,他煞氣足的很。
若是平康坊裡有什麼屋子鬨鬼不安頓,都可以請他去睡一覺,鎮上一鎮。
這念頭一起,他心裡的邪火就越發壓不住了。
酒肉固然香,那要是省下幾天的燈油,再湊點錢,就能去窯子裡睡個姑娘了吧?
點個屁!
這麼一想,他一開始生怕有官家查驗,入夜之後,他假模假樣的點了一會燈,又不放心的看了看屋子前後的符紙,看著那些符紙一點沒異樣,又沒有官家過來,他很快就直接熄了油燈。
被子一蒙,一覺睡過去不就完事了?
他這麼想,也是這麼做的。
很快他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就聽到有女人的聲音。
他一下子醒了。
聽得好像那聲音就是門外巷子裡傳來的,好像是有個年輕女人在呼痛。
要是個男人聲音,他就懶得起身去看,這年輕女人的聲音聽著就嬌滴滴的,他到了門前,也不敢出門,就扒著門縫往外看。
嘿!果然是個年輕的女的,不算特彆漂亮,但小家碧玉的模樣,就蹲在他門外不遠處,一雙手在不停的揉著右腳的腳踝,似是趕路趕得太急,崴了腳。
這女的便揉腳,邊呼救,一臉害怕的模樣,但叫了一會,也不見有什麼人開門,也沒有什麼官家過來。
“這群人果然隻是嘴上說的厲害,什麼大聲呼救,一會就有官員會過來,人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