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雪白的床褥中少女安靜的沉睡著,纖細白皙的手腕汩汩流淌著鮮血,將床褥染紅,她像是夢見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唇角染上了淺淺的笑。
在夢裡,鹿笙回到了學生時代。
她不是曾經紅極一時,引得無數的人追捧的大明星,也不是那個一身汙水難辯,從神壇墜落到泥潭裡被踩碎的鹿笙。
她隻是那個穿著校服,紮著高馬尾,拿著一本書站在走廊裡,望著操場上嬉鬨的學生。
偶爾也有些小苦惱,糾結下午要和朋友去哪玩和桌子裡的情書該怎麼處理。
在某日有風的夏日傍晚,她沒有絲毫畏懼的爬上露台的房頂斜坡躺好,吃著冰棒,然後用冰棒把落日切成兩半,眉眼也彎成了月牙,向遠處的姥姥大喊“我在這呢。”
姥姥正和田間乾農活的李阿姨聊天,聽到她的聲音,笑罵了一句,然後中氣十足的喊她下來,彆摔著了。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鹿笙沒有下去,而是望著遠方稀稀落落的晚霞,她遠遠的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鄉間的泥路上兩旁的嫩草正綠,狗尾巴也迎著風搖晃,路旁不知名的花草稀稀疏疏開了些,荼蘼未至,暗香已入懷,背著書包的女孩抬起頭,飛快的跑了過來。
站在下方望著她。
“鹿笙,快點下來了,明天就要考試了,我來找你一起複習。”
“江月你快上來啊,順便幫我帶一包零食,我們在上麵看書。”
鹿笙站起身來,看著下方的人,心頭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一些記憶浮現在了她的腦海裡,她的身體也變得搖搖晃晃起來。
底下的江月看得心猛然跳了一下“你乾嘛。”
“江月,我要是跳下去,你會不會接住我呀?”
鹿笙張開了雙臂,晚風將她的高馬尾吹了起來,灌風的校服包裹著她的身軀。
而她身後的夕陽劃下了一道天塹,緩緩的墜落在了雲層懷抱當中。
江月的目光跟隨著她的動作,看著她臉上的笑,不禁也笑了出來。
“肯定會啊,但是現在不行,你等我多練練臂力,這樣才不會讓你傷到。”
鹿笙伸手理了理淩亂的頭發,笑著說了一句“那真好。”
她雖然在笑,可是麵上卻是悲淒之色。
“可是啊,我沒有接住你。”
“江月,快點上來,抱抱我,我快醒了。”
“快點啊。”鹿笙催促著江月。
最後她直接從房頂上跳了下去,輕飄飄的,如同墜入人間的天使。
她伸手抱住了江月。
而江月的身上全都是血,緊緊的握住她的手,似乎是想叫她不要哭。
可是……明明剛剛跳下的是她,為什麼江月會是一身血,在她的麵前破碎開來。
“江月。”她哭咽著。
“我總是這樣,在睡夢裡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我醒了過來,打開門看見你站在門外,你說想我了,用力的抱緊我。”
這是她夢見了無數次情景。
可事實上是,她聽到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看見江月站在門外,江月說想她了,用力的抱緊了她,然後她從夢裡醒了過來,呆呆的看著漆黑的夜色。
沒有姥姥沒有江月,深陷囹圄,獨自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