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空蕩蕩的掛著,映下了沒有多少溫度的銀光,尤其是在這夜半寒涼的時候,早就散去了白日裡的熱氣,帶著幾分舒服的涼爽。
站在窗前的蘇鶴垂著眼眸,柔軟的額發懶懶散散的,還帶著些許的水汽,他看著這般晦澀的夜晚,總能讓人輕易的滋生了許多陰暗的念頭來。
“你說,我能做出時光機嗎?”
旁邊看不清麵容的女子輕笑“或許你可以試試,這世界的事,總要試過了才知道結果。”
“諾貝爾物理學獎說,量子糾纏在一定程度上證明了,上帝擲骰子,一切皆注定,所以科學的儘頭,是玄學嗎?”
蘇鶴也知時光機是異想天開,祖孫悖論就擺在那裡,他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來,桃花微醺的唇瓣微抿,側過頭來目光凝視著女子。
“你們神呢?這世界講究的好像是科學。”
神,好像降臨了一個無人信神的世界。
“這個世界,是被神拋棄的嗎?”他很平靜,沒有一絲質問的口氣。
女子卓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一雙墨瞳古井無波,恬淡的凝視著遠方的那一點等待著離人歸家的燈火,無悲無喜的立在這裡,仿佛與周遭都割裂開來,似千山暮雪一般,又似荒蕪沙漠中盛開出的那朵蓮。
長卿晶瑩的肌膚好似發出淡淡的光暈,眼眸半闔,紅唇輕啟“本都是人,何來的神,所謂的神或者仙,不過都是由人或其他種族步步修煉而成,一步步進化到了那個地步。”
“每個世界都有每個世界的規則,天道或完整或殘缺,世界也在進化,有些會進化到了修仙世界,有些會進化到了末世,還有些修仙的世界會進入末法時代,漸漸的靈氣枯竭,直到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修士。”
“你永遠不可能真正的了解一個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來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問題,可真當你走過他的路時,你連路過都覺得難過。
有時候,你所看到的並非事實真相,你了解的不過是浮在水麵上的冰山一角。
你對他人百般注解和識讀,並不構成萬分之一的他們,卻是一覽無遺的你。”
蘇鶴笑了,如同那始終未變的少年般,笑得很肆意,眉彎裡藏著柔情千種,眼眸裡藏著春風萬裡。
“那確實是這樣。”
“人之渺小在曆史長河中猶如滄海一粟。每一筆的輕描淡寫,可能就是古人波瀾壯闊的一生。那些人中龍鳳且舉步維艱,我等魚目又豈能一路順遂。正所謂:三千年讀史無外乎功名名祿,九萬裡悟道終歸詩酒田園。”
他開口道“古今多少事,都付談笑中,無論多麼驚才絕豔,最後也隻是在課本上落下了淡淡的一筆,那卻是我走過的一生。”
上輩子他沒有自殺,而是一次次不甘心嘗試,被人推了下去,那些人偽裝成他自殺。
臨死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閃過了自己從出生到死亡的一幕幕,在極度不甘心的時候,飄蕩的靈魂遇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子。
她護住了他即將快要消散的靈魂,帶著他重新走了一遭人生,她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其中包括他。
蘇鶴本就是個較真的性子,他想複活陸子銘,可得到的確是沒有結果,終是輕輕歎了口氣“那麼幾十年的光陰,也不知陸子銘等得起等不起,我怕他把我家祖墳都給我撅了。”
希望老祖宗早點投胎轉世去,不然被陸子銘知道了,肯定死不要臉的去稱兄道弟,占他的便宜。
他不想自己見了他,下一秒他直接來一句,孫子,叫爺爺。
長卿答應他不會讓陸子銘的靈魂消散,說不定他們兄弟倆還真的有見麵的那天呢,蘇鶴苦中作樂的想。
“那確實挺可怕的。”長卿也笑了笑,以陸子銘的性格,真的碰到蘇鶴的祖宗,還真的乾得出這種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