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汴京城慢慢寂靜了下來,不再像前段時間那樣鬨騰個不停,偶爾回想,才發覺這一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無論是丞相買官賣爵,然後血洗皇宮,還是將那些大臣抄家問斬,抓了周溫業這個聖人,都讓汴京城人人自危。
眼看天氣涼了下來,那浮躁的心也漸漸的落下,街道兩旁是那開的糜爛的芙蓉花,簇擁在枝頭,煙滋色的花瓣隨風飄落,讓路過的人帶走了一樹芬芳。
可這樣的日子並不長久,邊關八百裡急報打破了這種平靜。
唐染拿著軍情進了宮,老皇帝坐在椅子上,遠遠的看去,就好似一個骷髏穿著龍袍坐著般。
唐染見狀皺了皺眉,“聖上怎麼病成這樣了,可請太醫了?”
老皇帝搖了搖頭,“你彆怪他們,是朕要瞞下來的,要是現在在傳出了什麼風聲,對北齊百害而無一利。”
早在抓到許見申時,老皇帝就知道宸國必有所動作,他年輕時候就和趙連燁交鋒過許多次,對於這個敵人可謂是了解甚深。
“宸國百萬大軍還沒到戰場上,可邊關的士兵七天就拿下了一座城池,還是當年的虎狼之師。”
老皇帝微微歎息,忍不住回想起當年的那一戰,自己確實也算年少有成,天資聰慧,可偏偏就遇上了趙連燁。
他已經足夠努力了,不然北齊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滅了。
北齊的皇帝並不昏庸,可是時運不行,每隔幾年就會發生天災,不是大旱就是洪水瘟疫,老皇帝下的罪己詔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空蕩蕩的宮殿,就隻有老皇帝和唐染,跳躍的火焰瑤拽在老皇帝空蕩蕩的眼裡,仿佛又回到了戰場的廝殺中。
這是唐染頭一次聽到老皇帝說那一戰。
也是那一戰過後,老皇帝漸漸的放權給自己的父親,成為了人們眼裡的昏庸無能,沉溺在女色之中。
也是因為這一戰,他的父親漸漸的不再低調,獨攬大權,最後活活的累死了。
在那一戰之前,北齊號稱是最強的國家,擁有著戰無不勝的軍隊。
大殿裡寂靜了下來,隻有輕輕的呼吸聲。
老皇帝將思緒從那場戰爭中抽離,瞧著麵前麵如冠玉身姿挺拔的唐染,忽的出聲道“二十年前,在那一場大戰中,北齊損失了將近五十多萬大軍,謝老將軍和宸國互通書信的事,是朕,是我默許的,也是趙連燁提出的條件。”
那時候的趙連燁處境也很不好,背後還有一群人給他拖後腿,所以他才放了北齊一馬,免得落了一個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
趙連燁的意思很簡單。
要麼答應合作,要麼他滅了北齊,屠戮北齊三十多座城池的百姓,一路屠殺至汴京城。
老皇帝拿出了一封信來,神色複雜的垂眸看著上麵,信封上什麼也沒有,裡麵也隻有很簡單的幾句話。
唐染接過後看了眼,有些憤怒的情緒忽的靜了下來。
趙連燁要讓北齊以五十萬大軍,來換北齊千萬百姓的命,還有就是數十年的平安。
老皇帝兩行濁淚流了下來,也不敢去看唐染現在的表情,強行將嗓子中的血腥味壓了下去,沉沉的喘了一口氣,像是要將那年麻木的看著那場顛覆性的屠殺壓著的那口氣喘了出來。
那一場戰爭,成就了趙連燁在宸國戰神名聲,幫他贏得了許多的民心和擁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