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金花崩潰地想哭,卻不敢大聲哭出來,隻能捂住嘴巴,嗚嗚咽咽。要是大聲哭嚎,被人聽見了隻會惹來更多的嘲諷。天底下還有比她更憋屈的人嗎?
省吃儉用攢下的一點錢,居然全被可惡的老鼠給霍霍了。
這裡頭放的是紙鈔,老鼠在這裡做窩,咬碎的鈔票上沾著許多老鼠毛。
該死的老鼠,非打死它們不可。
於金花將被老鼠咬碎的錢全都用布袋子裝起來,而後找來一個破碗,裝了一些稻穀,拌上敵敵畏,當作老鼠藥四處撒。
她就不信,還能弄不死它們。
顧永強和顧長柏父子倆回來就見於金花跟魔怔了似的,把家裡搞得臭氣熏天,全都是敵敵畏的刺鼻氣味。
父子倆相互對視,默契地將草席拿出來,鋪在院子的地板上,打算對付一晚。
於金花走過來,扯住顧永強的手:“說,你什麼時候發現錢被老鼠咬爛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前兩天發現的,米缸邊上有錢的碎屑,我撿到了好幾張。”顧永強是個實誠人,沒有撒謊,“後來搬開米缸一看,牆洞裡全是被咬爛的鈔票。我不說是想讓你自己發現,錢都沒了,我說不說還有什麼用?
今天你要不這麼逼著兒子,我還不想說,往後我掙的錢也不會再給你,給你沒用,你守不住。”
於金花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臉哭,她的錢啊!全都沒了,成了一堆廢紙屑。
家裡所有人掙的錢都交給了她,結果沒保住,被老鼠給咬了。哪怕她用報紙包了好幾層都沒用,還是被咬了。
她保管了這麼多年的錢,一直放在牆洞裡都沒事,為什麼這次會被老鼠光顧?
“你也彆哭了。”顧永強拿起草席整理著,“清清說把碎掉的錢拿去銀行,說不定他們會賠一點。明天早上你就去,好好跟人說,能賠多少就賠多少吧!”
聽說銀行能賠,於金花抬起頭,顧不得臉上的淚痕,錯愕地問:“真的?病秧子真這麼說?”
“什麼病秧子,清清的病早好了。她不敢肯定,隻是告訴我這麼個法子,能不能賠,能賠多少還得看銀行的規定。”整理好草席,顧永強躺了下去,“你明天一早就去銀行,找人民銀行。”
“人民銀行?在哪兒?”
於金花很少去市裡,她哪兒知道什麼人民銀行?
“我不知道,你明天去市裡頭問問不就知道了。”
顧永強也很少去市裡,根本搞不懂啥叫人民銀行,感覺銀行都一個樣,還有分的嗎?
銀行的作用不就是存錢取錢,誰管那什麼銀行呢?再說他們也沒錢存,一輩子都不會去一次銀行。
怕於金花跟自己一樣傻傻地分不清楚,走到門口,顧永強又叮囑了一句:“記好了,清清說你遇上的事找彆的銀行沒用,非人民銀行不可。”
於金花頭一回不敢囂張,低著頭回答:“知道了,找人民銀行。明天一早我就去,這事你彆往外說,丟人。”
顧永強抬頭看了看她:“你也知道丟人?好好的錢放老鼠洞做什麼?不會拿去鎮上信用社存起來?這回好了,錢全沒了,你開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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