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袁大郎還未起身,就聽到窗外一陣淅淅索索的聲音。
他不用參加早朝,日常原本也起得很早。
但昨天在封德彝府上看診,觀察病患病情進展,下半夜才回來。
他起身時,還有些頭暈。
窗戶那邊有三個明顯的黑影,隻一眼,袁大郎就知道那是小侄女的小腦袋,白白的熊腦袋,還有小黑的狼腦袋。
很快,小娃子學著二毛,“喔喔喔”打了一聲鳴。
然後旁邊小黑仰頭長嘯一聲“嗷嗚——”
中間夾雜著小熊“嗯嗯嗯”的叫聲,邊叫還邊晃腦袋。
袁大郎一臉無語。
三郎那個弟弟也太縱著小兒了,這一看就是又告假了。
還盯上了他這個大伯。
袁大郎快速更衣洗漱,打開門,小娃子和小熊一左一右抱住他的腿,小狼抬起前肢,兩隻爪子搭在他的腰上,底下還有一隻小獅子咬住他的袍擺。
袁圓笑成眯眯眼“大伯大伯,阿翁說你要去杜阿翁家裡麵玩,咱們快點一起去吧!!!”
袁大郎心裡“呸”了一聲,知道這是老父親的禍水東引之計。
簡直卑鄙無恥!
“大伯是奉陛下之令,去給杜尚書看診。”
“並非是去玩。”
袁圓嘟起小嘴嘴。
一旁的小黑凶狠地呲了呲牙。
袁大郎“……”
安仁坊蔡國公府。
杜構奉父命等在府外。
杜家如今除了杜如晦這位陛下心腹,還有一位朝廷重臣杜淹,自去年被封為安吉郡公,今年升至吏部尚書,參議朝政,位比宰相。
可以說是滿門煊赫。
杜構這一輩的子孫隻要不造反,靠著長輩的蔭庇,都能榮華一生。
他是杜如晦的長子,早早領了差事,也是京都年輕一輩裡的一號人物。
定北王府的馬車駛進蔡國公府的巷子,杜構迎上去,正要開口,一道黑影從馬車內竄出來。
杜府的下人嚇得驚呼四散,杜構倒還算鎮定。
他對管家說“莫要慌張,這是永昌公主的黑狼。”
話音剛落,小娃子從車廂內跑出來,著急地說“小黑小黑,不可以亂跑!!!”
袁大郎左手一隻熊,右手一隻小獅子,從她身後跟了出來。
他看向杜構,一臉無奈“給府上添麻煩了。”
杜構笑眯眯地把小娃子抱下馬車,搖搖頭“無妨,是我家中仆人見識短淺。”
袁圓下了馬車,對袁大郎伸出小手手“大伯,快把我的兒子給我吧!”
袁大郎把三黃遞給她。
杜構也幫忙接過白白“阿耶若是知道小公主來探望他,定是高興的。”
袁圓抱著三黃,一臉得意“我跟杜阿翁都可好啦,我聽到他說魏阿翁的壞話,都替他保密了呐!!!”
杜構“……”
袁大郎“……”
下人們“……”
小娃子清點了同行的小夥伴們,嚴肅地警告它們“你們在杜阿翁家裡麵都要乖乖的嗷,不然下次阿奶都不讓咱們一起出來玩啦!”
一行人這才進了府。
杜如晦因病告假在家,此時正在看書。
突然,他聽到了熟悉的小童笑聲,還有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心中一緊。
“杜阿翁杜阿翁,你快看看是誰來啦!!!”
熟悉的開場白如約而至。
杜如晦突然覺得自己病好了,可以去衙門當值了。
袁大郎跟著杜構隨後走進正院,就看到自己家的幾隻崽兒都纏在杜如晦的身邊。
袁圓正皺著小胖臉,小手手搭在杜如晦的手腕上,給他把脈。
她把完了,還要一旁的白白也把一下。
尚書大人頗有些生無可戀。
杜構還是第一次見自己威嚴的父親露出這種表情,心中好笑。
“阿耶,是袁縣子來了。”
杜如晦點頭“辛苦袁縣子走這一趟了。”
袁圓高興地在院子裡跑來跑去“哇哇哇,杜阿翁身體都可好了呐!!!”
院子裡幾人都笑了起來。
杜構領著小娃子和熊狼獅去玩,袁大郎便細細給杜如晦看診。
他的神色從一開始的放鬆,一點一點嚴肅起來。
杜如晦也不由得收了笑意。
良久,袁大郎收回手。
“國公的身體目前來看,隻是偶有頭暈目眩之感,很快便可恢複,並無大礙。”
“我老師前些日子過來,同我講了一宗病案,脈象同國公倒是有些像。老師的那名病人,最初便隻是暈眩,而後便疼痛難忍,手足麻木發冷,夜裡驟然離世。”
杜如晦麵色微沉“袁縣子可有法子醫治。”
袁大郎溫聲說“提早防治總是好過事後補救的,國公勿憂。”
“日後在日常起居、吃食上,需有所改變,再輔以湯藥,隔幾日,診一回脈便可。”
袁大郎在醫術聲名遠播,診療時絕不會多說一句廢話。
他說脈象同那位病患像,便是八九不離十了。
杜如晦激起一層冷汗,心中感謝陛下對他的關切,讓袁大郎過來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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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恐怕命不久矣。
杜府花園裡的秋千椅上,一排四個崽兒坐在一起吃好吃的。
小娃子的小包包裡裝了每一隻的吃食,小獅子是營養餅,小熊是竹筍,黑狼是肉乾,小娃子是雞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