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李蓮花咳著坐在蓮花樓前,一位小漁村的嬸子剛好從地裡回來,瞧見他打了一聲招呼“小大夫,吃了嗎?”
李蓮花用拳抵在嘴邊咳了咳,笑著回道“張嬸,還沒呢。”
張嬸扛著鋤頭頓下腳步,瞧著他咳嗽的模樣,歎了一口氣“哎呦,咳嗽還沒有好啊?這個點該吃飯了。”
張起靈坐在角落,目光在張嬸的身影上落了一瞬,隨後收回來,又發呆不知道想什麼去了。
李蓮花歇了一會兒,估摸著飯已經煮好,撐膝站起來,撣平衣服上的褶皺,進廚房炒菜。
他將蘿卜切塊,望了一眼張起靈,眉梢帶了幾分笑意。
張起靈很好養活,不論他炒成什麼樣子,他都能麵不改色的吃進去。
自從張起靈住進蓮花樓之後,這蓮花樓修繕的差不多,連帶著生活也好了很多,時不時的還能吃上一頓肉。
李蓮花在煙霧繚繞之中將菜炒好,端上桌喊了一聲“吃飯了。”
張起靈抱著刀走進來,目光落在桌上的菜上,無聲地端起飯。
李蓮花的廚藝……
他不知道怎麼表達。
外麵突然傳來一聲“請問這裡是小大夫家嗎?”
張起靈側身睨了一眼,繼續埋頭吃。
李蓮花剛準備坐下,聽見外麵越來越吵鬨,隻得起身走出去,蓮花樓前相互攙扶立著四五個人,身上大多都帶著傷。
為首的那一個傷的最輕,但是手臂上的口子還流著血。
“小大夫,救一救我們!”
李蓮花瞧著麵前的幾個人,也不再遲疑,轉身就瞧見張起靈提著他的藥箱走出來,遞給他之後,又坐在桌子前吃飯。
李蓮花笑了笑,坐在台階上問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為首的男人瞧見他撒上藥粉,垂著頭答道“我們……”
他停頓了半晌,緩緩抬起頭,眼底蓄上水澤“隻有我們幾個逃出來,其他的兄弟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蓮花瞧著他手上的傷,似乎是被什麼箭簇擦過的,其餘幾人身上的傷各種各樣……
旁邊一個捂著傷口的人虛弱接話“小大夫,我們是土夫子……”
他生怕他誤會,連忙說道“我們不是盜人錢財……我們隻為求藥。”
蓮花樓內張起靈的手停頓下來,側身聽著外麵的對話。
李蓮花抬起他的手臂看了看,似乎是被什麼刀片刮的幾道很深的傷口,皺了皺眉“求藥?”
男人忍著疼痛點頭“我們那裡的人得了一種怪病,有人說墓裡有藥。所以林哥才領著我們下墓,隻是沒想到墓裡那麼凶險,我們與幾個兄弟走散了,最後隻能跌跌撞撞逃出來。”
李蓮花恍然,這個小漁村隻有他一個大夫,他們進村自然會來找他。
那林哥坐在角落一臉萎靡地模樣,用手抱著頭,臉上帶著深深的自責。
李蓮花將幾個人包紮好,林哥從懷裡掏出一塊金子遞給他,抿了抿唇說“多謝小大夫……救我們兄弟幾個。”
李蓮花猶豫看著麵前這塊金子,張起靈走出來接過點頭。
林哥怕他嫌棄晦氣,見他接過,這才鬆了口氣,感激地離去。
他們身上沒有銀子,隻有從墓裡帶出來的東西。
張起靈低頭瞧著手裡的金子,從一旁拿出水瓢澆了一下,擦乾淨遞給李蓮花“診費。”
李蓮花拿著金子,怔愣了一下,將金子收入袖中,用手指摩挲著手道“太多了。”
張起靈瞧著一副受之有愧的模樣,緩緩開口“去墓裡,尋那幾個人。”
正巧他也想進墓去尋一尋。
天氣漸冷,李蓮花這咳嗽的聲音仿佛整個小漁村都能聽見。
李蓮花看了他一眼,走進蓮花樓,瞧見桌上的菜被一分為二,另一半絲毫沒有動,心裡無端升起一絲暖意。
陽光明媚,微風徐徐。
李蓮花將蓮花樓的門鎖上,領著張起靈往墓地尋去。
他們那群人受傷,一路而來都帶著血跡,墓地的位置也很好尋。
張起靈瞧著麵前的一個洞,沉默的立在一旁,拉住想要鑽進去的李蓮花。
李蓮花啊了一聲,瞧著張起靈扯著他的衣袖往一邊走去。
張起靈在一座山麵前停下,緩緩鬆開了手。
李蓮花抬眸瞧了一眼,低頭撣了撣衣袖“從這進?”
張起靈點頭邁步靠近,用拳一轟,露出裡麵的土磚,緊接著雙指插入石壁,將一塊土磚夾了出來。
李蓮花揉了揉太陽穴,他在江湖這麼多年,在這個人麵前就是看不透。
身上沒有絲毫內力,居然徒手夾土磚……
這是什麼爆發力。
張起靈將磚丟在一旁,從裡麵按下機關。
麵前嶙峋的山突然出現一個門。
張起靈瞧著這機關,臉上泛起一絲欣慰。
李蓮花跟著張起靈大搖大擺地從墓室大門走了進去。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側頭睨了一眼張起靈。
他怎麼感覺跟回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