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點左右,蕭無劫才沉沉醒來,手上的吊針不知何時被人拆掉。
他感覺得到房間外有人,必然是楚璃月安排保護他的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初晚。上一次他擺脫楚亦辰糾纏的時候,幫他的應該也是她或冷如雪了。
冷如雪性格與名字完全不符,活潑好動,大膽奔放。這種看人的活兒,她怕是乾不了。
估計也隻有沉默少言,清冷孤寂的初晚能讓楚璃月放心。
剛剛醒來,他此時頭腦有些發沉,身上也是虛浮無力,雙手撐起身子倚在床頭,腦海中盤算著事情。
楚璃月在鐘秀這邊的事情,最多三天就能處理完。
他的人早已悄悄潛在了海鏡灣,已經查出了一些不乾淨東西的痕跡。
情報上看,五天後應該會有一批巨量貨物進港,屆時將是抓到實證的最佳時機。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牽動著他的思緒。
楚飛宏兩次受挫,人身與勢力皆是受到重創,他怎麼可能咽下這口氣?
他做的乾淨,絲毫沒有讓楚飛宏抓到把柄,但整個帝都除了他與楚璃月,沒人有這個動機與實力這般針對他。
寂靜無聲往往比狂風驟雨更讓人難防,想必應該是躲在暗處想著什麼陰招,隻是他一時也猜不透他的想法而已。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區區小鬼堵路,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無論他整出什麼事情,他都會讓他知道什麼叫“廁所裡點燈——找死”。
思緒流轉間,時間悄然而逝,就在他又有些泛起困意時,房門自外麵被推開。
楚璃月風塵仆仆,隨手扔下一疊文件,快步走至床邊坐下。
她細心地搓了搓微涼的手,然後輕輕覆在他的額頭上,感受到手下溫度已經恢複正常,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枚巧克力,輕輕塞進蕭無劫的嘴中。
她一直惦念著蕭無劫粒米未進。
心若猛虎,細嗅薔薇。
她以猛虎的姿態,搏殺拚搏,無所畏懼。
前行路上的阻礙,不過是飛躍的踏腳石;前行路上的敵人,不過是插標賣首的食物。
可是回到後方,縱然是猛虎,也會收起爪子,放緩腳步,眯起雙眼,去細嗅那朵需要嗬護的嬌弱薔薇。
看著眼前人乖乖接受投喂,微微鼓起的腮幫如倉鼠般可愛。
那顆在外征伐廝殺,在血與火的洗禮中,變得堅如鐵石般的心也是微微泛軟。
她眼裡帶著細微的笑意,指腹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臉頰。
巧克力緩緩在口中融化,一股濃鬱而細膩的香甜在口腔中彌漫,衝散了口中生病輸液帶來的苦澀。
像冬日裡喝了一杯熱可可,不僅溫暖了口腔,更是直抵心底,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溫柔起來。
蕭無劫自覺地偎入她的懷中,頭枕在她的香肩上,口中含著巧克力,一時沉默無言。
套房大廳中的艾若曼見到這一幕,眼神複雜又感慨。
楚璃月一上午堪稱旰食宵衣,席不暇暖,飛速處理了千頭萬緒的事務,更是推掉了一群高層的盛情相邀,便隻為全力趕回,嗬護懷裡那個病體孱弱的寶貝。
蕭少爺真是被她放在了心尖上地寵。
一向沉靜如幽潭,萬事不起波瀾的初晚,美眸中也是掠過陣陣波動。
她一直以為沒有任何凡俗男子能讓主子這般不似人間所有的天之嬌女在意,眼前的一幕,顯然打破了她多年來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