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脊背，齊桑桑眼裡閃過一絲茫然。
她識海裡的小水母並沒有因為主人進食而高興，反而懨懨地耷拉著觸手，痛苦地在原地轉圈。
她的神經在不斷的撕扯。
一邊是進食的本能欲望促使她張口獠牙，一邊是她潛意識裡覺得自己做錯了。
齊桑桑這次沒有一味的進食，她隻是解了一下饞，舌頭輕輕地舔了舔自己咬破的傷口，像隻小狗似的。
她還是很餓，但腦子有道聲音在告訴她，這是不對的。
她不應該咬眼前的這個人。
這人送給她玩具，教她玩魔方，保護她……
旋即，她撤開身子。
黎青微微驚訝“這麼快嗎？”
齊桑桑垂下眼，避開黎青手上的傷口，她咽下舌尖的血，緩解了饑餓。
黎青給她擦擦嘴巴，笑道“桑桑該不會是心疼奶奶吧？”
這隻是一句打趣，黎青原本隨口一說。
但說完，她又突然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黎青一時有些感動，她這兩天做的，齊桑桑或許也看在眼裡。
那再過不久，齊桑桑也許就願意和她說話了。
黎青伸出手，溫聲細語“桑桑，奶奶牽你回家好不好？”
齊桑桑垂眸不語。
黎青便自顧自地伸手，去牽她。
林中的路不好走，加上天又黑，又沒有燈，黎青還抱著一捆火柴。
她蹣跚著腳步，即便走得很慢，偶爾會絆著一根樹枝，她也沒有放開齊桑桑的手。
齊桑桑即便閉著眼睛，跟隨著黎青的牽引，她也能安全地抵達。
她垂著眼睛，發紅的眼睛逐漸恢複平靜，她的視力範圍在黑夜裡也依舊廣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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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清晰地看見老人微皺的手，攥著她的手指。
掌心很溫暖，不管怎樣都沒有放開她。
齊桑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回憶。
她想起來，她好像一直都很想有人牽著她，不要丟下她。
她想起來，有次去遊樂場，爸爸媽媽牽著弟弟買，她彎下腰係鞋帶，再抬頭時已經沒看見爸爸媽媽了。
齊桑桑眼裡閃過一絲痛苦，痛苦的回憶片段讓她感到恐懼。
她恐懼被丟下，恐懼站在人群裡孤苦伶仃，滿世界找爸爸媽媽。
她無數次感到不解，為什麼她的出生不被人所期待？為什麼爸爸媽媽吵架的時候，最後挨罵的是她？為什麼爸爸媽媽吵著要離婚的時候，沒有人願意要她，為什麼弟弟會被爸爸媽媽搶著要？
齊桑桑的臉色發白。
一句溫柔的聲音喚回她的神思，黎青道“桑桑，累了吧？我抱你。”
齊桑桑愣愣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她的身體騰空，小小的身軀被抱在溫暖的懷裡。
黎青的身體素質好，加上齊桑桑瘦小，她抱著也不費力。
她一手抱著齊桑桑，一手抱著火柴，慢慢地往山洞的方向走。
齊桑桑感到十分陌生的安心，儘管她並不理解這種情緒是什麼。
但她沒有掙開，也不害怕，她的腦袋枕在黎青的肩頭，搖搖晃晃中，她閉上眼，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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