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城覺得她瘋了,他打死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從林見晚的嘴巴裡聽見“離婚”兩個字。
在他的想象中,應該是他提出離婚,林見晚對他死纏爛打,再被他趕出去。
林見晚這個女人,他早就看透了。
一個實打實的拜金女,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還妄想著成為陸家真正的女主人,想憑借和江泠相似的一雙眼睛上位。
所以陸景城隻以為這是林見晚的新花招。
他冷笑一聲“林見晚,你自己說的,你彆後悔!”
林見晚看著他,視線在他的輪廓上描摹著,突然笑了一聲。
陸景城不悅“你笑什麼?”
她搖搖頭,說“沒什麼。”
“隻是覺得,你確實和我記憶中不太一樣了。”
她開始想,自己到底喜歡陸景城什麼,喜歡他的狂妄自大嗎?喜歡他的冷漠暴力嗎?還是喜歡他明明心裡有白月光,卻找替身?
她想不出喜歡陸景城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就放棄吧。
林見晚的眉眼漫上一絲疲憊。
陸景城微怔,狐疑地看她“記憶中?說得好像我們認識很久了。”
林見晚想,確實認識很久了,隻是你不知道罷了。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林見晚也沒解釋,朝陸景城道“下個月合同到期,陸總彆忘了民政局見。”
她擦著陸景城的肩過,而後突然想到什麼,“雖然不知道陸總您今天為什麼發脾氣,但我還是想說我並沒有要耍什麼花招。”
“我可以不解釋的,但這種被冤枉的滋味不好受,陸總再見。”
她擦肩而過的時候,陸景城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一時怔忡。
他記得林見晚身上一直噴著玫瑰味的香水,那是江泠喜歡的味道,他為了讓林見晚更接近江泠,勒令她丟掉自己的喜好,用江泠喜歡的一切。
這似乎是他印象中,第一次嗅到林見晚噴玫瑰香以外的香水。
陸景城的目光不自覺地跟隨林見晚,他才注意到林見晚穿的是紫色的連衣裙,長發微卷,和他記憶中的林見晚相去甚遠。
他一時間,心頭狂跳,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變了,有什麼東西在他指尖劃過,但他伸手去抓,卻怎麼也抓不住。
陸景城呼吸微微急促,在琴房站了片刻,才離開。
至於林見晚說的她對琴譜不知情,他一個字也不信。
他固執的認為這是林見晚吸引他的方式。
但他不得不承認,林見晚做到了,他確實有片刻晃神。
可那又怎樣?
他不會給林見晚可乘之機,他會等著林見晚到時候回來跪著求他。
陸景城走出莊園,冷聲朝開車的助理道“林見晚的費用全都停掉,這個月的十萬也不許打進她的卡裡。”
他之前說的扣除那十萬,本來隻是威脅,沒有想過要趕儘殺絕,但林見晚現在這樣,那他就要看看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陸景城似乎已經想到林見晚到時候哭著求他原諒的場景,他嘴角微勾,眼裡浮現一絲笑意。
而林見晚說完那番話,已經精疲力儘了,她回房間躺在床上,後背濕透,整個人像是從水裡撈起來。
她對自己剛才說的一切都感到不可置信,隨後又是重重的鬆口氣。
恰在這時,看見消息的高中同學遲遲的發來回複。
【高一?你忘了?校長兒子因為欺負你,被警察關進拘留所,關了半個月呢,當時班上都驚呆了,大家都暗地裡說不敢得罪你,怕你報警。】
林見晚渾身一激靈。
因為她分明記得那次被堵在牆角後,校長兒子雖然沒有拿走她的錢,但接下來的兩年裡,他都在給她使絆子,從來沒有進過警局,反而還因為她的懦弱,變本加厲的欺負她。
如果不是她咬著牙,想上大學,想出人頭地,恐怕早就被欺負得退學了。
林見晚動了動手指,連忙打下字。
【那你還記得那個校長兒子有再來欺負過我嗎?】
她記得對方時常來班上騷擾她,同桌怕她受欺負,有段時間都主動和她結伴回家。
高中同學很快就發來消息【?他哪敢啊,那次之後他看見你就繞道走,慫得不行,他還被他爸打了,在周會上讓他當著全校給你道歉。】
林見晚心頭一震,這些確實是她不知道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高中同學的話的原因,她腦子裡似乎浮現出了當時的情景,一直壓抑在她心頭的鬱氣滿滿消散。
高中同學道【你等等啊,我給你找一下照片,我記得我當時偷偷摸摸的存了照片。】
林見晚連忙嗯嗯了兩聲。
高中同學很快就找到了照片發過來,她手指輕輕地顫抖,點開照片。
照片裡,她站在講台上,那個欺負她的小混混,被校長押著,低著頭跟她道歉,手裡還捏著一張檢討書。
【就這張,還好我存在自己的qq空間裡,隨手就翻到了,當時可解氣了。】
林見晚透過照片,眼前似乎浮現出當時的場景,耳邊傳來小混混憋屈的道歉聲,還夾雜著哭聲,他說再也不敢了,他再也不會欺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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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真的再也沒有欺負過她,見到她就跑,高二的時候那小混混轉學走了,再也沒有見過他,更遑論欺負她。
林見晚的呼吸微微急促,她跟高中同學道謝【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改天我請你吃飯。】
對方似乎忙著工作,沒有立刻回,後麵才說了一句好。
林見晚趴在床上,總覺得很玄幻,心裡也確定那個夢境會影響現實。
她一直耿耿於懷的高中,現在終於釋懷,籠罩在她心裡的烏雲也被太陽趕走。
她閉上眼,腦內浮現出高中的場景,那些不好的記憶,都被美好代替。
林見晚突然想起,那既然如此,她是不是高中時候就沒有喜歡上陸景城,也就不存在搭救之恩,她和陸景城是真正意義上的沒有任何關係。
她現在的軌跡,隻是純粹的為了錢,和陸景城完成了一筆交易。
想明白了這一點,林見晚隻覺得心裡那點對陸景城殘留的愛意都消失了。
如果說剛才和陸景城說了離婚後,她還有些恍惚和不甘,此刻她更像是個旁觀者,甚至有些不理解從前的自己為什麼會這樣。
她從床上坐起來,消化掉這些變化,起身去找黎青。
黎青正在後院曬太陽,知道林見晚沒事後,她也就沒那麼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