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察覺到了。”薑挽雲說,“昨天白天,你頭疾發作,又挑斷了手筋,前所未有的虛弱。”
“那個不斷潰爛的傷口也趁機擴大,導致你身體吃不消,傷口發炎,高燒不退,也幸虧如此,我才能發現那個隱藏至深的可怕傷口。”
“岑遠照。”薑挽雲盯著他,寒色微茫,“假如,我沒有給你注射神靈液,你的頭疾會如何?”
岑遠照沒有作聲,那雙好看的眸子輕輕垂下,隱起了翻湧不停的殺氣。
薑挽雲也不在意:“如果我沒猜錯,你大概率會陷入到瘋狂中。”
“到那時,你的身體也會達到一個臨界值,正是傷口趁虛而入的時候,在頭疾的痛苦中,腿上的疼痛並不突出,你可能注意不到。”
“以頭疾發作為節點,你腿上的傷口大肆擴大,七天,不,甚至五天,就會全麵爆發。”
到那時,再高明的醫術,再出色的大夫,
哪怕是璿璣道人親自來了,也無濟於事。
岑遠照隻有一個結局。
棄腿保性命,變成一個殘廢。
岑遠照手指緊緊地捏著被子,將被子上的流雲花紋捏得變了形。
薑挽雲沒必要騙他。
腿上的傷口在惡化,他也隱隱感覺到了,最近這幾日腫了起來,還出現了膿水。
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罷了。
“現在呢?”岑遠照的聲音依舊低沉,卻軟了很多。
薑挽雲:“我將傷口的腐肉和膿水都切掉了,重新上了藥。不過,情況並不樂觀,你還沒脫離危險期,必須找到具體的毒藥,解毒才能徹底解決。”
簾外霧氣迷蒙,霜氣凝結,入目處,是一片蒼白。
“他們應該快到了。”她說。
天已微微亮,滴答了一夜寒漏嗚咽聲漸漸被遠處的雞鳴犬吠聲代替。
正說著,門被人打開。
伴隨著呼嘯的寒風,一身寒氣的暗乙帶著林太醫進屋來。
烈風侵襲席卷了屋子裡的暖氣,穿著單薄的薑挽雲打了個噴嚏。
“快關門。”薑挽雲掀開帷帳。
“找到毒藥類型了嗎?”
林太醫道:“王爺中的毒,來自北陸。”
“北陸常年嚴寒,動輒滴水成冰,宰殺的動物很快就變成冰塊,若是融化開,需要浪費大量的柴禾和牛糞,而對他們來說,取暖的東西非常珍貴。”
“故而,他們在宰殺畜牲時候,將一種特殊藥粉灑在上麵,即便外層結了冰,裡麵也會保持完好。食用時,敲開外麵一層即可。”
“據本王所知,那種藥粉並沒有毒。”岑遠照道。
“是。”林太醫說,“但,王爺所中的毒,與這藥粉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毒藥的藥理多半都是相通的,有能讓外表冰凍裡頭保鮮的藥物,厲害的大夫就能調製外表完好內裡潰爛的毒藥。所以,看到王爺的傷口時,臣就猜測毒藥來自北陸。”
“臣不敢確定具體是哪種毒藥,就回去查了查資料。”
“這一查,還真查出來了。”
林太醫對岑遠照和薑挽雲說:“這種毒,名為虞美人。”
“臣沒有解藥,不過臣這裡有一瓶來自北陸的解毒丹,或許有用。”
“解毒丹?”薑挽雲挑眉。
“是。”
“拿來給我看看。”薑挽雲聞了聞。
是用天南星,白附子等有毒的草藥經過毒酒炮製多日製作而成,不像是解毒丹,倒像是劇毒丹。
若是岑遠照服了,立馬就能見到閻王的那種。
“這個不適合岑遠照服用。”薑挽雲皺眉。
雖說有以毒攻毒這麼一說,可,也不是濫用的。
給虛弱不堪的岑遠照服下這種藥,大羅神仙也難以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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