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說法合情合理,真的像是一個擔心自己生意受影響急於打探消息的商人。
店小二眼珠子轉了轉,笑道:“客官說的不錯,這些時日徐州城外確實有些不太平,所以城門才審查才格外嚴格。”
溫思爾眸光閃了閃,將桌子上的銀子往前推了推,低聲道:“可否勞煩你多說一些。”
這次店小二笑嘻嘻的把銀子收進了懷裡,勸道:“而且客觀,恕小的多嘴,現在徐州城正是多事之秋啊,在這個時候做生意,實在是劃不來。”
溫思爾很有耐心,“怎麼說?”
“這徐州城幾乎是城門不開,外頭守著很多守衛呢,就是因為山郊那邊發了洪水,很多山莊村落被淹了,大片大片的流民就往各個城池去呢。”
陸繹瀾輕敲了敲桌子,忽然開口,“朝廷發了賑災銀兩,並且律法規定,城池不得對受災流民閉門,徐州城怎敢做這種事?”
聽到那驚豔的公子開口,店小二頓時說的更起勁兒了。
“說起這個你們外人可能就不知道了,這些流民啊都是些刁民,他們竟然還吃人!”
這話一落下,溫思爾的臉上浮現出驚訝,“吃人?”
店小二說著,甚至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語氣刻意壓得很低,唬人似的低聲道:“是啊,先前徐州城打開城門迎接流民,還在城門口擺了施粥的地兒,但是那群刁民一點都不知道感恩!”
店小二痛心疾首的說道:“本來粥水就有限,能保證他們餓不死就是了,這些流民一時半會兒沒有去處,慢慢的就躁動起來,想要入住徐州城,最後竟然還想起義!”
“後來被縣太爺壓下去了,這些流民就盤了個山頭當了賊寇,也不知道躲在哪裡,終日神出鬼沒的,有些不小心的人上了山,第二天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
店小二說著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還不忘繼續道:“這就是那群窮凶極惡的刁民把人給吃了!還扔在城門口耀武揚威呢!”
聽著店小二說的繪聲繪色的,溫思爾目露駭然。
她低聲喃喃道:“難怪……”
她之前也想過,這麼多流民忽然消失,豈不是更會引起彆人的懷疑,現在算是明白了,原來是徐州城演了這麼一出戲。
把那些流民塑造成幽靈似的怪物,見不到人但窮凶極惡,既能找到理由將徐州城半封鎖、讓消息難以傳遞出去。還能把自己摘乾淨,給流民扣上個大帽子,讓徐州城民對他們深惡痛絕……
溫思爾不禁有些惡寒,這種做飯,算是徹底封死了那些人的退路!就算有能僥幸逃出去的,在外麵也幾乎沒有活路。
思及此,她一時間心情複雜。
店小二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將毛巾往肩上一甩,說道:“這徐州城外頭不太平啊,二位客官要離開的話還是要多加小心,城外山區複雜多變,指不定就會遇見那些吃人的怪物……”
溫思爾禮貌的笑了笑,對店小二的囑咐說了一聲多謝,小二笑著下去上菜了。
等到雅間中安靜下來,溫思爾才神色莫名的抬頭看了一眼陸繹瀾,問出了那個一直沒有被她關注的問題。
“那個去京城告狀的張文舉……”她話還沒說完,陸繹瀾就知道了她想問什麼,思量片刻,薄唇輕啟。
“麵目全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