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因為丈夫的去世,也許是一個女人活得更是艱難了些,也許是張蘭的苦難得到了大家的可憐。
自從丈夫去世後,村子裡再也沒有人欺負張蘭了,但也隻是不欺負而已,至於張蘭過的好壞生死,是沒人過問的。
張蘭固執倔強,像一棵野草一樣,拚著命頑強的活著。
突然鄉長吳江岸登門,親自將張蘭用車接走時,大家不明所以,後來有消息傳回,張蘭居然是張華鄉長的親小姨,張華姓的是他媽媽張梅的姓。
這時許多人才後悔與惶恐,張華的大名無人不曉,在塔溝,尤其在上、下王莊村,誰敢說張華的不是,被村民劈頭蓋臉的臭罵一頓那隻是萬幸。
如今張華在老家雙河鄉不但是鄉長,據說還是書記,今天親自開車來夏瑤,肯定是正式接走他的小姨的。
張蘭一走,不止是享福,更是與夏瑤一刀兩斷了,有這麼有本事的一個外甥,她肯定不會回來受苦受累了。
張蘭在張華與高倩的陪同下,來到了一戶村民家,張蘭拿出一個破舊的小塑料皮的記事本,上麵用鉛筆寫的字,字跡雖有些模糊,但依然清晰可辨:借二毛叔六百三十元。
張華從口袋裡拿出六百三十元現金,遞給了娘口中的二毛叔,一個老實的老莊稼漢子。
二毛叔推辭著不接,張華握著他那粗糙的大手說道:“老人家,錢是借的,不管啥時候都得還,也不多給你,我們借多少還多少,隻是這個錢好還,這個情,我們娘倆記您一輩子。”
老莊稼漢子咧著嘴憨笑:“好,張鄉長,我收著,我收著,那兩年我家也是窮,當時也沒辦法,隻能幫這麼點忙了。”
張華拿出煙幫他點上:“這就是幫了大忙,不論借多少,都是人情,那與有錢不借還說難聽話,沒法相比的啊!”
張蘭指著塑料皮本:“還剩一家,還完就不欠賬了。”
張華看著上麵寫著:借順子哥二百六十五元。
張蘭領著張華、高倩,一路上跟村民打著招呼,一直來到村後邊的一家,也是一個老實的莊稼漢子,當張華將二百六十五塊錢遞到他手中的時候,他跟張華推辭了好一陣子。
他告訴張華,他與張華的姨夫是一起長大的,兩人關係好,張華的姨夫生病時他的確手裡沒錢,這還是賣了家裡的糧食才湊了這麼多。
後來他見張華的小姨一個人艱難,他是想幫忙的,可是,在農村,張蘭作為一個寡婦,自古寡婦門前是非多,話,好說不好聽,他也是乾著急,沒法出手幫。
還完了錢,張蘭領著張華、高倩回了她那還算結實的兩間破屋,收拾了一番,打了一個小包袱,懷著無限留戀的仔細的看著屋裡的一切,像是要裝進眼中全部帶走。
最後張蘭一轉身,對著張華說道:“走,咱們回雙河!”
在眾人的目送下,張華的越野車緩緩起步,從一段土路上爬到了公路上,稍後,車輛加速,向著遠方的路快速的行駛著。
張蘭,這個名字將徹底的從夏瑤村消失,這個人,也慢慢的會從大家的口中遺忘,變成了傳說。
張蘭的公婆、妯娌一家人在村民的嬉笑聲中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回了家。
車子快到縣城的時候,張蘭才平複住了心情。
高倩和娘二人決定不下館子,還繼續回家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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