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場上沒有主考官,也沒有裁判。
他們自動下場了。沒誰有資格站在箭神麵前做“主考”或評判。
這一場較量,無論宛國人願不願意承認,都已經變成了一場箭術切磋。
這是國與國之間的友好箭術交流,而非宛國使團初時的意願,要用一場比賽來證明國家戰力的強盛。
禮部官員準備好同樣質地的黑色蒙眼布送到二人手中。無頭箭各十支,也分發在手。
拘無重放棄了宛國的馬中之王,想試試北翼的戰馬。
誰都看得出,箭神隻想要一場公平的箭術比試。
岑鳶朝著時安夏的方向遠遠看去。
他看見時安夏雙手合十夾著竹簽,簽上紅色旗幟映紅了她的桃花麵。
其實離那麼遠,他是看不清她樣子的。可這一刻,他就是看清了。她的模樣早已烙印在心,無法抹去。
他朝著她的方向揮舞了一下箭矢,而時安夏是真的看到了。
她也揮舞著旗幟,拎著裙擺往前而去。
誰都知道海晏駙馬要與箭神比試了,都不攔她。
她就安安靜靜站在場邊看他,隻是想離他近一些而已。
唐星河忙跑過來,“表妹,你要過去跟表妹夫說說話嗎?”
時安夏搖搖頭,“不影響他,咱們安靜看著就好。”
可岑鳶這時已經向她走過來了,“唐星河,你照看著點我娘子。”
“知道了知道了,誰還不知道你有個娘子?”唐星河說是這麼說,卻是護在一側。
時安夏伸手替岑鳶整了整箭衣,輕聲道,“你傷還沒好全,自己注意著些。”
“嗯。”岑鳶嘴角噙著笑。
“你快去吧。”時安夏握著小旗的手揮了揮,“我會在這看著你。”
“那我去了。”岑鳶眼裡的光芒依然平和,卻奪目。
他整個人都是閃閃發光的。
他轉身而去。
拘無重也朝看台上看去,滿眼的紅。然後他就看到了海晏公主,也看到了岑鳶滿眼的光。
他笑,“北翼的公主對你使了什麼妖法?”
這話一出口,他自己就愣住了。
而愣住的,還有岑鳶。
因為在鹿北之戰的前一晚,拘無重就是這麼問他,“北翼的皇太後對你使了什麼妖法?”
時空交錯,分不清前世今生。
岑鳶沒有回答,隻淡淡一笑,“請。”
二人各自縱身上了戰馬,再各自用黑布蒙住雙眼。
那一刻,黑暗襲來。
但在兩人心中,銅錢方孔卻是奇大,靶心也是奇大。
拘無重大聲道,“岑大人,我不會讓你!”
岑鳶朗聲回應,“箭神請賜教!”
雙方未報姓名,也未報國名。
紅色箭衣與褐色箭衣在夕陽下都獵獵如火。
遊戲規則未經商量,二人似乎都知要如何進行,同時一勒馬繩,馬兒跑起來。
一個由左向右跑圈,一個由右向左跑圈。
偶爾交錯而過。紅褐相疊的瞬間,如命運的一次交疊。
馬兒越跑越快。
拘無重和岑鳶都能清楚計算出兩匹馬兒的速度幾乎相同,就連呼吸的頻率都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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