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高家那邊……”
熱鬨的大街上，綺夢緩緩靠上來，壓低聲音，伸出右手在自己的脖子下麵劃了劃，眼神裡滿是冰冷的殺意在翻騰。
雖然她也很討厭這個二公子，可唐王府的威嚴不容挑釁。
她們這群人雖然是王府暗衛，可幾乎所有人都是戰爭遺孤，如果沒有唐王府，像她這種孤兒，早就不知道餓死在什麼地方了。
這個動作看得唐蓮眼皮直跳。
“不至於，不至於，雖然他說錯的話，可要是殺了他，整個高家的人不都記恨上王府了嗎，咱們都是文明人，彆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唐蓮趕緊把綺夢的手拉下來，開什麼玩笑，就因為高凡的一句話，就把他殺了，這種混世魔王的行為，他還遠遠達不到。
就算是原主，也隻是在女人的心思上多了點。
隨意殺人這種事情，他還是做不出來。
“記仇？二公子不用擔心，我出手保證他們全家都活不過今晚子時，也沒人會知道是我做的。”
綺夢想了想，眼裡的殺意更濃了。
敢憎恨王府，那就直接斬草除根，一個都不留，這樣就不會有什麼仇恨了。
“……”
唐蓮有些詫異的看著綺夢，嘴角直抽抽。
怎麼感覺人命在他們嘴裡都跟貓狗一樣，說殺就殺，甚至連殺彆人滿門這種話都是直接張嘴就來，這就是權勢帶來的自信嗎？
“綺夢啊，你一個女孩子以後這種打打殺殺的話就少說點，你之前是暗衛，可你現在不是，這麼好看的臉蛋，張嘴就要殺人全家，多少跟你的風格有點不搭。”
唐蓮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綺夢的肩膀。
這麼好看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就腦子裡隻想著殺人呢。
綺夢眼中的殺意微微一滯，不過很快就轉變成了迷茫，皺著眉頭跟在唐蓮身後慢慢走著。
走了片刻，她似乎還是想不通。
“二公子，什麼是文明人？”
“額……就是很有道德素養的人。”
唐蓮有些汗顏，差點忘了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是古代，這個時候可沒有什麼文明人這些詞彙。
“二公子的意思是說那些文人和賢者。”綺夢眼中掠過一絲明悟，不過很快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她隻是一個暗衛。
雖然現在是少爺的貼身丫鬟，在下人當中要比普通那些下人要好一些，可歸根結底也隻是一個下人。
文人和賢者都是有身份和地位的人，身份相差太過懸殊。
唐蓮注意到了綺夢眼中的失落，想要勸解一下，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想要三兩句話就改變一個人被影響了十幾二十年的思想是不可能的，而且這種灌心靈雞湯的活自己也不擅長啊。
兩人在大街上走著，前麵的街道上有著一群人正圍在一起議論著什麼。
依稀還能夠聽見裡麵有著哭聲傳出來。
“各位路過的老爺夫人，可憐可憐小女吧，家父慘死，小女沒錢買棺下葬。”
“隻能賣身葬父，隻要有老爺願意為我父親購置一副棺材，不管是什麼我都願意做，哪怕是做一個喂馬的小廝也行。”
“各位路過的老爺們，求求你們了。”
賣身葬父？
霍，還有這種橋段呢，那必須得瞧瞧了。
原本都已經要離開的唐蓮聽見了哭聲，又轉了回來，這還隻是在電視裡見過。
人群最裡麵，地上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女子正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時不時還抹兩把眼淚。
在她的旁邊放著一張草席，草席上麵躺著一個同樣粗布麻衣的中年男人，男人臉色黝黑，胡須潦草，眼眶發黑。
“這小姑娘真可憐啊，這麼小就沒了爹。”
“是啊，爹死了連個棺材都沒有，唉，太可憐了。”
“李夫人，你昨日不是說想要買兩個丫鬟嗎，這丫頭我看就可以，要不你把她買回去吧。”
原本還說小姑娘很可憐的李夫人聽見這話，臉色一僵，“不行啊，我家老爺對丫鬟的要求很高，如果做事不滿意的話，他要打死人的。”
聽見她這話，旁邊幾人心照不宣的撇了撇嘴。
唐蓮看了看正磕頭痛苦的女子，又看了看旁邊躺著的中年男人。
就在他看過去的時候，一個蒼蠅正好停在了男人的眼睛上，男人睫毛微微顫抖了兩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