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想過,即便王瑞拒絕她也會同意讓他來作坊做事的。
有了王瑞和王玲兒這兩個幫手,再有白露在內輔助,宋安在外協助,她幾乎可以預見,同心作坊一定能夠走的更遠!
黃深在一旁也長長鬆了口氣,江雲每多一個幫手,他就更放心一些。
王瑞當即去辭了捕頭的差事,拜見過縣令夫人,就一頭紮進鋪子忙了起來。
再說第二日江雲請客,小小的巷子前所未有的熱鬨,連同斜對麵悠然居的後門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郭管事在悠然居樓上看的咬牙切齒,偏偏明裡暗裡都不能拿江雲如何。
看來,就真的隻有那一個辦法了!
想到這裡,郭管事眸中閃過一抹陰毒。
今日來的人特彆多,江雲來者不拒,彆管貧富一律迎進門來。
正忙著,肉包子突然腳步匆匆走了過來。
江雲見他臉色不對忙放下手中的事走了過去: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肉包子這兩日被她派去了石頭鎮,黃琸一個人在石頭鎮她有些不放心,便讓肉包子回去看看。
肉包子膽大心細,作坊的事已經能獨當一麵,這些日子也一直是他聯絡石頭鎮和淩縣這邊的事宜。
二人走到無人處肉包子才麵色複雜的看向江雲:
“雲娘子,江家老爺子,沒了。”
一句話,像是石頭一般砸在江雲心上。
鈍鈍的,痛痛的。
其實她早有預料,離開石頭鎮的時候江父就受了傷,江大嫂絕對不會用心伺候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
江雲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到底是血脈親情,一點都不難受是假的。
可她更多的,是解脫。
前世今生,江父對她哪怕有過一絲溫情她都不會放任不管。
可他沒有。
自打記事起她就被扔在豬圈裡自生自滅。
冬日冷了摟著豬睡去是常有的事,甚至跟豬搶食,跟小豬仔搶奶,她都做過。
於她來說,想活下去就無比艱難。
乃至於江父常常拿這話罵她,說她奸懶饞滑,連豬食都不放過。
從小遭受的那些謾罵伴隨了她成長的十幾個念頭。
甚至後來大哥娶了媳婦,她的日子更差了。
吃不飽穿不暖都是小事,每日繁重的勞力都壓的的喘不過氣來。
那魔芋,她不知道中了多少次的毒才琢磨出不中毒的法子。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活著,為了走出困住她一生的大山,往外麵的世界去看看。
所以當年江父把她賣給堂家,她其實是滿心歡喜的。
對江父,她從前並未埋怨過。
鄉下人家,丫頭片子,賠錢貨,好像大多都是苦日子裡熬出來的。
可如今見識了更多跟從前不一樣的生活,重新有了家人,她才一點在江家,包括在堂家,她從來都沒被當成人看過。
“雲娘子,東家說您要是不想回也沒什麼,一切有他呢。”
肉包子見她情緒不對,趕忙輕聲將黃琸說的話告訴她。
江雲心頭驀地一暖,緩緩勾了勾唇:
“好,我這就回去一趟。”
回去,怎麼能不回去呢?
不過是送他一程,就當全了這份父女緣分。
再說了,黃深日後科考,她也不想讓人因此詬病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