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對於他的讚美並不在意,耳中隻回蕩著“命中注定”四個字,像寒山寺的鐘聲,震顫心臟。
他立於斜陽昏黃光暈中,微彎嘴角,低聲呢喃,“確實,是命中注定!”
所有女子,在他眼中,皆是沒有五官的麵團怪物。隻有她,他能看得一清二楚,不是命中注定,又是什麼!
眼見李熠出神,不知在想什麼,李承昀將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皇叔,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她身有婚約,還未退親,晉國公府非尋常人家,你莫要亂來!”
李熠警告李承昀,李承昀噗呲一笑,“國公府一個不受寵的瘋子,弄死便是,哪來什麼麻煩。”
殺死一個人,在李承昀口中,就跟踩死一隻螞蟻般簡單。
他雖因性子玩世不恭,不受父皇重視,但也是實打實的皇子。
他對李賢的生死並不關心,而是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李熠,像是發現老母雞的狐狸,在思索該如何下嘴,“皇叔,我怎麼覺得,你其實在故意點明李賢,激我清除掉他,想要借刀殺人,為喻娘子掃除麻煩。”
李承昀太聰明了,看穿李熠的心思。
皇室子弟,沒幾個像大皇子般敦厚老實,大多如李承昀般聰慧狡黠。
李熠,是想弄死李賢!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靠近都覺褻瀆,李賢那狗東西不懂得珍惜也就算了,竟然還將她丟去乞丐窩受淩辱。
今日,他若晚到一步,或她意誌不堅,那些臭乞丐就會得手!
一想到這些,他恨不能將李賢綁在刑台上,親手剮他三千刀!
隻是盯著他的人太多,李賢又是國公府的郎君,若沒有正當理由冒然動手,定會引人注意,保不準就會查到他是為喻知微出氣,給喻知微惹上麻煩。
李熠眸光寒徹骨,渾身發散出蕭殺之氣,睥睨李承昀,“誹謗我,看來你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李承昀仿佛聽到自己脖子被扭斷的“哢嚓”聲,忍不住一哆嗦!
“皇叔,我錯了”,他一邊道歉,一邊往後退,“不能陪皇叔用晚飯了,我現在要入宮,把剛才所見講給太子聽,讓他開心。”
太子體弱,前不久又偶感風寒,正在養病中,需得靜養,偏偏李承昀就愛入宮找太子說話。
太子性溫良,是除李承昀之外,對李熠最親善和氣的皇室成員,李熠冷聲警告,“太子身子欠安,你莫去滋擾。且他也不愛聽這些市井八卦。”
李承昀可不是個聽話的主兒,立馬反駁,“太子愛聽。”
“此等汙穢,他不愛聽。”
“愛聽,隻是皇叔你不知道。不過,就算他不愛聽也沒關係,我還有另外一個趣聞,就是堂堂京城都護,奉命抓捕偷女子肚兜的小賊,真是殺雞用牛刀,你說好笑不好笑?”
堂堂上京城都護,以冷血鐵腕著稱的李熠要去抓一個偷肚兜的小毛賊,此事不禁令人莞爾。
人們畏懼李熠,得知此消息,隻敢私下議論嘲笑。
隻有膽大包天的李承昀,敢當麵拿此說笑。
麵色陰沉的李熠,猛地一甩手。
一枚銅錢鏢,劃過李承昀腰間,斬斷腰帶,褲子瞬間滑落!
麵不改色的李熠,經過慌亂提褲子的李承昀,瀟灑闊步離去。
李熠身上汗毛倒豎,敢酒醉脫光衣服遊街的他,完全不怕丟醜,而是他又嚴重潔癖。惡心落在地上的褲子臟了,但由不得硬著頭皮穿上。
他好端端的,沒事兒惹那個冷血活閻王作甚!
忍著惡心,提著褲子的李承昀,追著李熠的腳步離去。
而他遠去的背影,正巧被王氏遠遠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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