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已經徹底陷入瘋狂,喻明彥急忙將幾名女眷護在身後,沉聲警告珍珠,“你身為女史,無故打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要受杖刑二十,我勸你想清楚!”
“呸,我朝最重尊卑,爾等賤民,貪汙國公府彩禮,還阻攔毆打我這個女史,罪不可赦。我受爾等毆打,彆破還手,何錯之有?”
女史珍珠空口白牙顛倒黑白,但她說得沒錯,當今聖上極重世家、輕百姓,以喻家之微末勢力,就算鬨到衙門,恐最後結果就是對方心不甘情不願的隨便道兩句歉,然後他們息事寧人,白白挨頓打!
事情到底是如何走到如今這地步,喻知微已懶得追究。
這頓打,她可以挨,但想要她就此吃下這悶虧,沒門兒!
她從看到珍珠第一眼時,就注意到珍珠頭上的金釵,鑲嵌了上等紅珊瑚;身上衣服料子是名貴的“繚綾”,輕柔似煙雪,比羅衫錦緞更精美名貴;腳上的雲頭錦鞋甚至還嵌著珍珠。就女史珍珠這一身行頭,得花費珍珠好幾年的薪俸,她才不相信一個國公府女史會這般有錢。
由此不難推測,珍珠為國公府做事時,沒少為自己謀福利!
貪贓,乃大忌!
既然珍珠以身為國公府女史為榮,仗勢欺人,那就讓其被趕出國公府,沒了這個最在乎的頭銜!
她一向,有仇當場就報!
但這一回,她先忍下,徐徐圖之。
打定主意的喻知微,目光淺淺,表情淡淡的微揚下巴,氣定神閒的等著珍珠將巴掌甩到她臉上。
珍珠見她這般倔強又淡然的模樣,心內發狠。一個小小捕頭之女,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不將她這個國公府女史放在眼中,不知死活。
她倒要看看,毀了喻知微這張禍國殃民的臉,其是否還能如此淡定囂張?
她揚起手,微彎指尖,要用鋒利的指甲抓花喻知微的臉。
眼見珍珠揚起巴掌,喻明彥上前一步,卻被喻知微側身擋住。
喻明彥眉頭緊擰,但心裡明白,今日必然要讓珍珠出一口氣,否則事情恐會鬨到無法收場的地步。
隻是,一個國公府的女史,就將他們欺壓至此,他不禁握緊拳頭,手臂忍不住顫抖。
景泰帝重世家、輕寒門,因此大大助長貴族勢力威風,。去歲的秋闈,他本該名列三甲,但因出身寒門,隻能屈居人後。所幸,翰林一向隻重文采,上司皆十分賞識他,為他鳴不平。再過不久,他就能升任編修。翰林參與朝廷機要,有較大實權,翰林學士號稱“內相”,等他成為編修,再遇此等麻煩,就可保護好嬸娘與兩位堂妹,不再受這般欺辱。
珍珠瞧見喻明彥隱忍不發的模樣,心底得意極了。
這男人仗著自己風神俊朗,就輕視她,到頭來還不是位卑言輕,隻能被她踩在腳下。
此一番,他學乖了,就知道該巴結誰了。
她輕蔑的揚眉,不再遲疑,將巴掌甩向喻知微。
“住手!”
珍珠尖尖的指尖,停在喻知微麵頰旁,差一點兒就刺破皮膚。
被打斷的珍珠,皺眉扭頭瞪向堂外,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前來多管閒事?
庭院中,行進三人,為首的是一位年邁老婦,年齡五十上下,發髻梳得一絲不苟,身上衣服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麵上不苟言笑。在她身後,跟著兩個小丫頭,目不斜視,靜悄悄垂頭走開,十分知禮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