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走在街上的李熠,仿若融入黑暗的夜梟,隻敢偷偷的追逐月光。每踏出的一步,都帶著無儘的孤寂,地上留下的每一個腳印,都掙紮著、呐喊著,讓主人將它們舍棄在黑暗,獨自去追逐光!
“爺。您隻能看清喻娘子的容貌,她就是你的救贖,唯一的光,你當真要眼睜睜看著她與彆人成婚生子,自個兒孤獨終老?”
皇帝不急太監急的十五,呱噪的想要李熠這顆鐵樹開花。
擔心十五會被李熠割掉舌頭的初一,將他扯住,“爺的事兒,你少管!”
“你不管、我不管,都護府何時能有女主人管家?再說爺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若錯過喻娘子,爺就得打一輩子光根兒!”
“你換點兒台詞!”
這些話,初一聽得耳朵都快生繭子了,他十分清楚李熠的顧慮,在愛與保護之間,選擇了默默守護!
他家外表冷酷無情的都護,其實是天底下第一大情聖!
可惜,情路坎坷!
但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家都護隻能看清喻家娘子容貌,說明乃是命中注定,二人最後一定會走到一塊兒。
但前提是,喻娘子在景泰帝駕崩後未成家!
“順其自然吧!”
初一結束話題,扯住十五,不讓他再去打擾李熠。
踏月而行的李熠,不知不覺行到永寧坊!
在未認識喻知微之前,他甚至沒來過永寧坊。而最近的大半年時間,他曾無數次踏足此地,於落滿皚皚白雪的牆頭下,默默凝視窗她的剪影大半夜;於杏花飛舞中,陪著落在牆頭的蝴蝶,又看她看上一整晚!
他已能數清她家後院牆有多少轉頭,知曉牆頭走到牆尾需要七步!
他還知道她喜歡夜讀,從四書五經,到山野雜記都愛看;她也喜歡彈古箏,彈得很好,令他想要橫蕭同她合奏一曲,又恐她發現他存在,就連於暗處默默關注她的權利都被剝奪!
他知道她很多的事情,而她應該不知道,她家後院那條總是斷的晾衣繩,是他換下的;她家屋頂漏雨的瓦片,也是他換下的;還有總是扯不開的柴房門,也是他修好的;以及牆根處哪片盛開的杜鵑花,也是他撒下的花種。
再一次,他又站在熟悉的庭院中,不見她的身影!
屋內已經熄燈,她今個兒睡著得早,大概是因白日裡國公府來人鬨騰,她累壞了!
聽聞,她膝蓋還了受傷!
他行到窗前,手中握著一個白瓷瓶,裡麵裝著活血化瘀的百花膏。
他將白瓷瓶放在窗台上,但放下後,又忍不住拿起。
前一晚被她撞見,完全是個意外。他不能讓她知道自己在默默關注她,這會嚇到她!
手中被焐熱的白瓷瓶,最終也未能送出。
“咱家爺,太苦了”,一直默默看著十五,誇張的抹抹乾涸眼角,初一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這種日子,到頭了!”
初一又言簡意賅的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十五用力捶他一拳,“好好放屁!說點我能聽懂的!”
初一為十五的智商搖頭歎氣,“喻娘子嫁進國公府,爺就不會再來這裡了!”
國公府非尋常人家,護院看門不知幾何,到時若是再這般夤夜於院中賞美人,不出十個數,就得被當成賊抓起來。
“就憑國公府那些廢物家丁,連爺的袍角都摸不到”,十分崇拜李熠的十五,在他眼中,李熠就是落入凡間的神。不過他倒是想到一點,歎息道:“就是到時候,爺看的不再是喻娘子一人,而是人家小兩口。你說爺會不會忍不住掐死睡在喻娘子身邊的人?”
他家都護,就是一口隱忍的醋缸!
明個兒喻娘子要去國公府擇婿,他得看好都護,不讓都護靠近國公府,以免其忍不住放火燒了國公府!
他現在都嚴重懷疑,之前李熠驅使鳥兒子海東青將火折子丟進李賢院子,不是想助喻娘子一臂之力,其實就是想放火燒了李賢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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